褚上听见动静，按灭手机正放着的老电影，起身道，“赶紧吹头发吧，别感冒了。”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危险事，胆小一些，自私一些，他要在这个世界和褚上搭伙过到七老八十，他要好好看看细水如何长流……
没理会淌着哈喇子的色虎，支织一边用毛巾擦发梢的水珠，一边抬眼询问褚上意见，“要不我也剪短头发？”
褚上闻言眉头一动，心里盘算着尽快把支织骗到二零四，那屋不是上下铺，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远比二零二舒服，如此也省去日后景程枫对着支织底裤咽唾沫。
当时景程枫正处于变声期，叫他小叔时像只嘎嘎的小鸭子。
说完走向洗手间，将吹风机拿到桌前，插进电视下面的香槟色插座。
准确地说，他那五十两补偿金是在佟虎手里没的，现在他兜比脸干净，不用褚上的钱，还能用谁的钱。
真是七九六十三，穷汉子把眼翻，支织吁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老情人商量，“用你的钱可以吗？”
想着那句「交丝结龙凤」，送褚上青丝也有表达爱意一说，褚上现在懂不懂不重要，他先表诚意，日后也好名正言顺地当家做主。
“你是嫌麻烦吗？”褚上还是舍不得，试图站在支织的立场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服。
握着吹风机的手一顿，褚上没想到这么快就会与支织
而褚上在这个世界是能够应付自如的，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对物品的熟悉程度，都与寻常人无异。
“可以先从穿着改变，比如中裤里面穿条底裤。”褚上一门心思转移支织剪头发的注意力，哪成想随口一句稍带“颜色”的话，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微博爆点。
为什么？
支织嘴里嘟囔着新学的“我了个大槽”，腹诽，瞧不起谁呢？老子想学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还是别冲动得好。”褚上脱口劝道。
支织转脸觑着褚忙活的手，上扬的嘴角露出两颗奶白色虎牙。
轻抚单手握不住乌黑长发，褚上没由来地轻叹，“这么漂亮的头发，多可惜啊……”
支织不是天生的古代人，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守旧思想，他想和褚上一样，融入新生活。
褚上按开吹风机，指尖穿过浓密发丝，从发根处细细地往下吹，“不是不好看，也不是看不习惯，就像演员非必要不染头发，你做汉服设计又身兼品牌模特，长头发是职业需要。”
褚上没领会到支织的另一层意思，他只觉支织与生俱来的古典气质，就该是挽发用簪的。
扫了眼置物架上成排的瓶瓶罐罐，哪瓶洗澡哪瓶洗头也没注意看，随便按了几泵揉进发丝，不出十分钟，换上中衣中裤，头发包着毛巾出了洗手间。
“是裤腿很短的那个吗？我刚在洗手间见到了灰色条纹式样的。”支织更是没把摄像机放在眼里，把玩着衿带的功夫，爆出了景程枫贴身衣物的偏好。
支织烫粉的皮肤裹着水汽，用吹弹可破形容都不为过，脖颈到锁骨间淡淡的青色血管，清白如飞雪衬翡翠，褚上不自觉吞咽着口中分泌出的贪婪，目光失礼地迎上前去。
“理由呢？担心我短发不好看？还是你看不习惯？”支织一脸懵地追问，被褚上拉着手肘带进了沙发。
到褚上后急转直下，迫于三台机器对着，擦了擦头发玩笑道：“褚老师这是拿我挡绯闻吗？”
但褚上的神色显然不带赞同，甚至有点与他想法背离的反对，支织有预感，下一秒褚上就会泼冷水。
“枫枫要是不情愿，可以跟小叔换回来，反正行李还没收。”
“如果职业不需要呢？”支织仰头与褚上对视，“我剪成短头发，穿和你一样的衣裳，也玩手机，也戴腕表。”
褚上以长辈口吻喊了景程枫的小名，如果没记错在他大哥褚穹的婚礼上，景阑杰领着的小男孩就叫景程枫。
褚上果然还在房间等，就是气氛说不上哪里不对，照理说屋里两个人的情况下，该是在闲聊的，但此时景程枫像个受气包趴在小阳台墙上远眺，背影那叫一个落寞……
支织小幅度摇头，解释说，“我想粉碎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一切特征，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难不成是因为上上辈子商黎宴是人，他上上辈子是只肥仓鼠？
“你若喜欢，剪下来送你当传家宝。”
商场支织能听懂，跟商铺一个意思，花钱买东西的地方。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钱袋子没带过来，废了一只右手得来的五十两补偿金，也他娘的落在晟都城了……
这两日支织摸到一个规律，褚上在他身边，他的行为记忆就会被拽回到晟都城，如果不是热水器混水阀上的水渍，他还非得出去问问怎么淋浴不可。
没走心地应了声嗯，褚上继续说，“我看度假村外有个商场，吃过饭也没什么事情做，想去逛逛吗？”
当着镜头的面把人都给亲了，褚上哪里还在乎景程枫不痛不痒的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