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跟楚望梁平视，问：“怎么坐在外面？害怕了吗？”
“找壶。”仝野简短地答。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回忆起了私生粉的事儿让他心里有点儿脆弱，他看着在自己门口坐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助理，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一下。
“仝老师。”他忍不住叫了一声，听到仝野应了才继续说，“你干嘛呢？”
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仝野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门口蹲了个人。
“怎么出门能忘带房卡了你说……”
楚望梁进来就感觉到暖和了，这会儿还有点不想走，一边在脑子里转着怎么能留下来，一边装作很感兴趣地看仝野的操作。
“晚上喝茶啊，不会睡不好觉吗？”
再说当时那么害怕，别说想不起来房卡的事儿了，就算想起来，房卡一拔房间里又是昏天暗地，谁受得了。
那双漂亮的竖瞳突然染上了红眼圈，仝野看着嗓子有点发干。
回到六楼的时候仝野感觉有点晕，陈导特意带过来的好酒，好喝是真的好喝，后劲儿也是真的大。
楚望梁没说话。
仝野壮着胆儿走过去，眼前还有点模糊，定了定神才看清，这是个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孩儿？
这小孩儿……仝野又走近了两步去看，这什么小孩儿……这是楚望梁吧。
不过这次蹲在这儿的身影……怎么感觉有点儿眼熟？
“不进来吗？里边没怪兽。”仝野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呢，顺手又把房卡插好，房间里通了电，立刻亮了起来，“你看，真没。”
那一次岑蔚陪他放了两个月的假，又是律师函又是官司的，上了热搜后这事儿才告一段落。
但凡是经常往全国各地跑、经常需要住酒店的人应该都知道，酒店里的水壶没几个干净的，你永远不知道别的客人用水壶煮什么。
仝野一愣，这话听着怎么还有还有点儿委屈？
楚望梁的声音立马高起来：“这么大的雨什么事你要亲自出去啊？感冒了怎么办？”
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楚望梁一伸手拽住了袖子：“你去哪儿了啊？”
按说应该是楚望梁更享受安静，但偏偏他在梁淳的多年教导下早就养成了能言善辩的「好」习惯，俩人共处一室却不发一言，气氛静得他不得劲。
楚望梁被仝野拉着手腕站起来，感觉自己腿都麻得没知觉了。他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看着仝野刷卡进门后在门里等着他进去。
仝野显然也知道，只摆了摆手说：“我自己带的壶。刚才喝酒了，泡杯茶解解酒。”
仝野余光瞥见他的耳垂，没再说什么，也不往更深了窥探，只说：“一会儿下去跟前台说一声吧，补张卡。”
楚望梁当然不承认：“没……里面太冷了，我不知道怎么关空调，出来的时候还忘带房卡了。”
“没出门。”他捏了捏楚望梁的肩，“导演来了，下去聊了一会儿。”
“这么简单啊……”
楚望梁还没听懂：“水壶吗？你要用酒店的水壶啊？”
仝野没这么火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遇到过私生粉，订好的酒店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泄露出去，他还曾在半夜被私生噩梦惊醒的时候听见激烈的敲门声，打开门又是一个私生噩梦。
他以为楚望梁刚才语气那么冲是自己害怕的时候找不着人，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来。
楚望梁倏地抬起头。
仝野就放任他在那坐着，自己叮叮咣咣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他平时话少惯了，这么过了半天也没觉出什么不妥。
还捂着耳朵，不会是怕打雷吧？
不看不知道，看了人家动作才发觉自己真是有点弱智。
仝野又是一愣。
仝野也没揭穿他，挑着眉半天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笨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说：“先进屋吧，我房间暖和。”
“干嘛呢这是……跟椅子有仇啊？”仝野脱了外套又走回来，在墙上某个开关上点按几下，示意他看，“过来学学怎么关空调。”
楚望梁忍着麻动了动腿，简直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他往前走。进了屋一挨着椅子就坐下了，仝野都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
手刚放到人身上就感觉他的肩膀狠狠颤抖了一下，仝野赶紧出声：“是我。”
仝野看了看他，又把行李箱打开了，道：“可能我喝习惯了吧，不会。”
“有事儿出去了。”仝野说。
这个意识一出现，他立马酒都醒了一大半。
两个人的小声抱怨同时响起，楚望梁先反应过来，耳朵尖都红了：“我也没想到这风一吹门就关上了啊！再说，再说……”
“你……”仝野清了清嗓子，“怎么在……”
他走到楚望梁旁边，故意出了点衣服摩擦的声音，慢慢蹲下来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