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旭白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开门进去。
“赵团长,您不用劝了。”乔斐轻笑了一声,声音里面带着他从来不敢包涵的坚定和自信,“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没啥大不了的,早就想辞了。”乔斐轻描淡写地回答,不满时旭白带回来的都是些清淡的粥和青菜。
他心疼地想着去死的怎么不是那个混蛋,为什么坏人没有得到他应得的惩罚,反而受伤的是他的宝贝。可是他同时又为乔斐救了他而感到欣慰。
就趁着这时间出去给他买午餐,回来时小护士已经走了,而乔斐正在讲电话,病房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能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身边的人是他的男朋友,是他几个月来一直想要拥有的人,现在真的是自己的了。
时旭白好几次被乔斐的梦话吵醒,总是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话,却让时旭白心疼得觉得自己的心脏裂开了几条细小的缝,渗出血来。
乔斐醒了认出他后会哭着往他怀里钻,毛茸茸的脑袋好像想要埋进他的胸膛里。
他会轻轻在乔斐耳边呢喃着安慰他,试图让男孩紧绷着的身体放松下来。
乔斐又和赵团长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时旭白等他说完这才走进病房放下打包的外卖,抬手揉揉他的发顶,故作轻松道:“怎么就想着辞职了?”
男朋友。这个词代表了太多太多,是拥有同时也是奉献。
我很乖的,再给我个机会吧。
其实时旭白也想哭,可是他为了自己的宝贝,也只能假装坚强。
“不哭,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何昊云走的那天乔斐好像把所有勇气都用完了,他本就不是一个坚定无畏的人,剥开外面一层薄薄的硬壳,心儿里面是一碰就化的棉花糖,是甜的,可是也易碎。
时旭白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等你的腿好了之后还能继续跳舞的,别想那么多,安心养伤就行。”
他们以后可能会出国结婚,甚至可能会领养一个孩子,不管怎么样,乔斐确定他想和时旭白共度一生,活六七十年后一起奔赴死亡,下一辈子还要遇见。
“和那个没关系。”乔斐抱着一小碗粥,没开盖子,只是在手心里面捧着,“就算是我还能跳,我也不会回城芭了。”
他还会小声问:“你怎么就不见了呢,找了好久找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其实并没有别的什么能说的了,乔斐也早就放下了对舞团首席的执念,他要走的可能根本就不是那条路。
因为他爱上的是男孩的善良和单纯的心,连那么一个不值得被救的混蛋也能去救,甚至能够放弃自己的腿。
乔斐伸过半个身子去翻时旭白打包回来了什么好吃的,时旭白怕他掉下床,把外卖袋子提到了他腿上。
他继续说:“我是靠他的关系进的舞团,那些角色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其实一点也不可惜。而且我也不喜欢赵团长,他没有我想象得好。”
乔斐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去够时旭白的手,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告诉自己不要那么脆弱,没什么事就随便瞎想。
时旭白点头:“不去就不去,等你腿好了之后换个地方跳舞。”
一周后,乔斐终于能够出院,前一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觉。
心里这些如同杂草般的念头让他惶恐,努力想要将它们压下去但是没一会儿又冒出来。
这足够让乔斐睁眼一晚上,可是兴奋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想时旭白会不会有一天厌倦他。他从小就不相信童话故事,没有什么王子拯救公主的美好结局,并不是每一个王子都能和公主守护到老。
他就算是醒了也还是发着抖,看着时旭白但是似乎又认不出他,眼神里面是茫然和恐惧。
乔斐嗯了一声,没看时旭白的眼睛。
乔斐的声音轻快至极,说完后好像卸下了一个厚重无比的包袱,尾音都稍稍翘了起来,“我想辞职。”
他被时旭白养娇了,原本平时吃啥都行,为了跳舞也戒了很多爱吃的零食,可是现在却什么都馋,只因为他知道时旭白宠他、什么都能让他吃。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乔斐前几天晚上总是在做噩梦,半夜经常尖叫着醒来,忘了自己在哪儿,挣扎着往床下翻,迷糊着说要去找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