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都行，我早就嫌N市小了，正好这几年攒了点钱，去大城市开几家连锁酒吧也不错。”
“不会再计较？”迟曜缓缓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露出讽刺的笑来，“爸，我问你，从始至终，我除了分化成O以外，有做错过任何事吗？”
被推开的迟荣险些摔倒，还好车里的另一个人及时走出来扶住了他，但被亲生儿子拒绝的迟荣深受打击，不仅没道谢，反而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都是你害了信风！他要是没碰到你，什么事都不会有！”
“但是，但是事情真的要走到这地步吗？”迟荣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几分哀求，“好歹也是一家人，真的要这么手足相残吗？”
“你还知道得不少，确实挺难熬的那段时间，还好我当时才20出头，比你现在还年轻，抗造。”洪祺默默地点了一根烟，“那你知道想从戒同所出来，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他还以为迟荣此次上门，多少是因为自己最近的动静，甚至还在做着让父亲刮目相看的美梦。
“所以......”迟曜还是没忍住好奇心问道，“你和乔信风真的是那种关系吗？就像我和冯路易一样？”
“去哪？”
迟曜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
到此为止了，他不想再被过去的这些烂事影响。
迟曜静静听完他的话，心里既释然，又失望。
会再计较以前的事了。”
回想起自己浑浑噩噩的九年，以及被毁掉的前途，他没有多少幸灾乐祸的感觉，只是觉得一身轻松。
发泄一通过后，迟荣和齐叔开车离去，只有那人还留在原地。
大抵很多父母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失败的教育，转而迁怒他人，就像当年盛行一时如今无人再提的“网瘾”一样。
直到随着社会风气的开放，大众逐渐接受同性恋，不再将其视为疾病，戒同所才逐渐被政府下令拆除。
既然是和迟家人一起来的，迟曜有些摸不清他的立场，下意识后退两步，洪祺了然道：“放心，我不是和那老头一起来劝你的，太不现实了。你帮我向路易转告一声就行，说我要离开N市了。”
毕竟他早就决定开始新生活了。
迟曜诚实地摇头。
这句质问让迟荣也有些怔愣，迟曜这才发现，他印象里永远威严的父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一脸老态，白发被风吹得凌乱，模样十分沧桑，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角，有些哽咽。“是，你什么也没错，错的是我，我没教育好信风，他小小年纪就心术不正，做了很多错事。”
之所以提起这个，是因为同性恋的治疗和其他疾病不太一样，患者会被送去戒同所，戒同所当时同属于政府认证的机构，而迟曜当年所在的未管所，很多狱警闲暇时间会去未管所兼职，他因而听说了一些内幕，知道戒同所里的日子比起未管所来，甚至更为黑暗。
于是迟曜扭过头，不再看还妄图打亲情牌的迟荣，淡淡道，“我已经有新的家了，乔信风的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再来找我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迟曜很快戳穿了他，“因为N市只有未管所没有监狱吧？”
就算乔信风的权势能充当保护伞，但估计几年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说过一点，我只知道你讨厌同性恋，还被送去治疗过这个。”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洪祺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太耳熟了，当年迟荣也是这么骂冯路易害了迟曜的。
是个熟面孔，还是不久前才见过的。
久别重逢，还是因为乔信风出事了。
迟荣怀疑这场报复是迟曜为之，也是合理的，今日便是来劝他别把事情做得太绝。
正所谓站得越高摔得越狠，他当年入狱时，只是个被推到明面上顶风头的未成年高中生，但乔信风如今已是迟氏集团的第一话事人，背后渗透的利益更多，法条也比当年更完善，势必要将整个集团都翻过来彻查。
洪祺脸上若无其事的笑容有了几丝裂缝，他轻轻点头。“嗯。”
洪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冯路易和你说过我的事吗？”
到头来才知道，他事业上是成功还是失败，乃至于生命安危，父亲都半点不在乎。
通过他的叙述，迟曜这才知道这些日子里，冯路易暗中做了很多事情，乔信风的酒厂被查出涉及非法信息素交易，加上九年前的那些旧账，事情闹得很大，现在本人已被传唤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