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汉的嚣张气焰早就彻底灭掉,眼球凸起仿佛要跳出眼眶,想被割喉的公鸡一般,嘴里呜咽着求饶,却一点用都没有。
毕竟自从分化后,他一直太过在意性别,反而忽视了更本质的东西。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冯路易用手掌护住了他的额头,而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拾起桌上的餐刀扎在了醉汉的手背上,对方吃痛地放开了迟曜,同伙紧跟其上,也抽出了凶器,然而还未靠近就被冯路易一脚踹飞。
谁知如此温和的反抗,还是激怒了其中一个醉汉,他咬牙切齿地喊了句“VETE A LA VERGA!”
这便是S级Alpha和常人的差距。
饱含酸涩的果实,连花瓣也是淡雅的素白色,看上去似乎其貌不扬,但如果顺着花期继续回溯,会发现青柠花绽放之前,那柔嫩而纤细的花苞顶部,泛着一圈嫩生生的浅粉色,仿佛在做着一个甜腻熟透的美梦,尽管知道梦是虚幻的,世界上不可能有甜青柠,但仍然会被这个笨拙可爱的假象迷惑。
至于冯路易本人,已经趁乱从餐厅后门离开,踩着厅外鬃毛黑亮的马背,翻身跳出了高大的桦木围墙。
冯路易却马上做出了行动,不动声色地将刀插回醉汉手背,歪头对围观的人笑了笑,他睫毛上还沾着血,笑容又灿烂如屋外的热带阳光,颇有几分摄人心魄的味道。
直到车速
事实上,他走进餐厅的那一刻起,就吸引了不少的玩味的目光,有刚抹去胡须上啤酒沫的男人,也有俯下身子露出胸脯切着沙拉的女人,在他们看来,这个气质与粗犷热辣的当地人截然不同的男青年,比沙拉和啤酒更可口。
倘若这两个异乡人再做出下一步威胁的举动,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拔枪射击。
引擎发动,一片烟尘里,餐厅被远远甩在身后。
墙外的敞篷车正好接住了他们。
冯路易完全听不进去。
下一秒,他凑近还在焦急思考的迟曜,给了后者一个强势不容拒绝的吻。
冯路易看也没看那边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他喘着粗气,眼中因为盛怒一片血丝,像发狂的狼一般,认准了人就不松口。
于是他生生折断了醉汉刚刚对迟曜动粗的那只手腕,一脚踩着脖子,另一只脚一下又一下地踢着醉汉后脑勺,将后面的玻璃震满一道道蛛丝般的裂纹。
Verga在西语里是公鸡的意思,但在墨西哥俚语表述中也代表生殖器,因此迟曜猜测这句话类似国骂。
迟曜觉得手腕上的力度更重了些,鼻息间也闻到了令人不悦的陌生信息素,他反手一拉,借着巧劲挣脱了桎梏,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还让对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围观的人不仅没人劝架,甚至还拍手喝彩,仿佛他们早就见惯了这野蛮的暴力行为,店主甚至打开了唱片机,放起了街边小巷随处都能听到的玛丽亚奇舞曲。
那就是即使一个Omega的信息素再好闻,人也是视觉动物,第一眼被吸引的点,还是皮囊。
迟曜的心里在打鼓,现在两人俨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要怎么脱身才最安全呢?
他迅速冲上去,夺过下一秒就要扎进醉汉眼睛里的刀。
听到他的声音,冯路易眼里总算恢复了一丝清明,他转动眼珠,缓缓地扫视了一圈四周,果然发现喝彩的人里面还藏着几个面色不善者,正冷冷盯着他,手伸在腰间,像在按着枪柄。
迟曜满脸茫然地听着耳边密集的快门声,下一秒整个人被扛在了肩上。
他心想不妙,还来不及闪避,头皮就传来一阵刺痛,然后视野旋转,他被人揪着头发往桌角撞去,那里恰好有一块凸起的木刺,迟曜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喝彩声愈发热烈,英雄救美的故事固然俗气,但最能炒热气氛。
迟曜摇头,直接拒绝了两人。同时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将腺体藏进衣领下,他以为还是Omaga信息素招惹来的麻烦。
他看到冯路易拿出钱包,抽出张黑金色的卡,手一扬,利落完美地掷向唱片机的喇叭上,舞曲戛然而止,人群齐齐看向唱片机的方向,都愣住了。
他眼前只有一片血红色。
“冷静一点,这里可不是国内,没有那么健全的执法机构,蒂华纳到处都是盘踞的黑帮和毒贩势力,在这里太惹眼的话,很危险。”
因为太诱人了。
半晌,才明白,这位气度不凡的异乡人为全场买了单。
迟曜迈腿就向冯路易那边走去,准备告诉他,这顿饭他们得换个地方吃了。
如果非要找到一样东西,来形容这种新鲜的感觉,那么就是青柠的花了。
他如今缺少正常的信心,对自己并没有清晰的认知,只注意到冯路易被搭讪。
迟曜从惊吓里回过神来,冯路易这次突然的凶相毕露,一下子推翻了重逢后这一年在他心里的稳重形象。
明明体型上势均力敌,却毫无反抗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