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月撇了撇嘴,揉揉他的发顶,随后戳了戳他的鼻子,道:“你这小家伙,年纪那么小,倒是把你那表叔的刻板模样学了个透……”
说着说着,黎砚池走了过来,宋姝月听到脚步声立马心虚地闭上了嘴巴。
宋姝月努了努嘴,瞥了他一眼,她这太傅年纪不大,不过却是个十足十刻板的老顽固,不就是一句话吗,还非得较真,扯上什么君臣。
但这次,出乎她意料的是,黎砚池见她发问,思索了一番后,接着说道:“我是你的太傅,定然也不会看着你受委屈。”
宋姝月闻声看去,随后视线落在寺院门口那穿蓝衣的小团子身上,突然两眼放光,“表姐!阿宴!”
陈宴是昌平候府世子的儿子,母亲是刑部尚书的女儿,也就是当朝林皇后的侄女林清禾。
他这般如此死板规矩,以后哪家小姐肯嫁与他。
他理了理衣襟,坐得端正,随后拿起一旁的书卷。
面前人有了回应,宋姝月却又不讲话了,她抿着唇,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情堵在了她的喉头。
黎砚池看了眼她散漫的坐姿,先是眉头微蹙,嘴唇微启,但不知怎的,到了嘴巴的话又被自己咽了回去,最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黎砚池见到来人,拱手道:“卫夫人。”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宋姝月心头蓦然一动,随后朝他咧嘴一笑:“我就知道太傅你最好了,太傅虽然往日里不苟言笑,待我严苛,但是心里还是心疼我这个学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倘若燕燕觅得了驸马,定要先带来给太傅见见。”
但见太傅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多问了,反正过往自己那么稀奇古怪的问题,太傅若是不想回答,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沉着一张脸。
她不回话,黎太傅就专心地看着那赋文,他似乎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陈宴看见来人,又乖乖地拱手行了礼,唤了声“表舅”。
“你不会什么……”宋姝月撑着下巴,瞪着水汪汪的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五岁多的小陈宴听见有人唤他,揉了揉眼睛,随后抬起头,看清面前人后,正了正色,拱手乖乖地行了个礼,唤了声:“姨母。”
“阿织,你终于出来了,方丈说什么?”
当听到某个字眼时,黎砚池握着书卷的手指一紧,随后缓缓地抬起头,打断了她的话,“公主不必忧心,战场局势未定,眼下燕国虽处于下风,但卫将军英勇,未必不能挽回局面,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会……”
林清禾的父亲与皇后是亲兄妹,而母亲则是郑国公府出嫁的大小姐林黎氏。
这两层关系下,她不仅与公主沾亲带故,也与郑国公府现如今的世子黎砚池血脉相连。
已消失得一干二净,随后对上了小公主微微诧异的眸子,“何事?”
“公主的父亲乃是当今圣上,臣不敢僭越。”
马车内陷入一片寂静,而车外的喧哗声也逐渐止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悠悠地停了下来。
黎砚池说着说着突然哽住了,最后面上神色一滞,快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宋姝月下了马车,以手掩唇,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来人正是沈织,她见到面前几人,福了福身子。
“燕燕,你怎么在这?”
宋姝月瞅了一眼对面人,嘟了嘟嘴,随后双手抱臂,缩起腿,半侧过身倚在靠垫上。
听到后面,黎砚池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毫无征兆地咳了几声,直叫宋姝月有些不明所以。
马车已经出了城,周围自然是安静下来。
几人说着说着,一个身穿月白色袄裙的妇人朝这边缓步走了过来,手上还牵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小女娃 。
“我听闻眼下战场局势不利燕国,使臣不日就将进京,似乎有意同燕国结盟,自古结盟,多数是公主和亲,我想知道……”
其实她的太傅,不知何时起早已变了很多,但奈何宋姝月与他相识太久,对他的刻板印象早已根深蒂固,因此那些个变化就算瞧见了也不会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