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靠近，也许……
蒯越紧张地盯着城头，发现城头并没有埋伏，不知道韩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如果不是城头坐着的韩遂身份特殊，他几乎认为这是一座空城。
“为什么？”
不然他之前弄的这一堆事情就全部白费了。
“我特么都算英雄了？真是一派胡言。”
现在众人都能看出来，关平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尽管他们徐徐前进看起来有些懦弱，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凉州依然是以汉人为绝对主导，羌胡虽然分别驻扎在各部，却依旧不成气候，没有攻占太大的城池。
关平策马前进，阎行微微有些紧张。
“如果，我说如果当日我胜了，贤婿愿不愿意加入我军？”
他当年也曾经看着大汉倾颓痛心疾首，发誓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大汉从泥沼中拉出来。
“因为我们手下的儿郎为了保护自己家会拼死战斗，韩将军手下的兵马做不到。”
他纵兵杀戮，袭击皇陵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犹豫，可战斗和越来越高的地位蒙蔽了他的双眼，膨胀的野心遮蔽了他的意识。
“没有成的事情，谁能说好？不过我相信将军就算再来一百次，最后胜利的也是我们关中儿郎。”
英雄吗？
“不成，若是韩将军当日勐攻长安，只怕立刻就败了，下场与北宫伯玉无异。”
这么多年韩遂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有午夜梦回时会稍稍检讨一下自己的罪过，可一觉醒来，他又将种种忘得精光。
所有人都相信韩遂绝不会拱手投降。
“近前些，近前些。”
关平摇摇头，可思索片刻，他又点了点头：
一年过去，坐拥十万大军的韩遂现在已经落到了如此模样，让关平也略略有些心虚。
并且扫除北宫伯玉曾经的班底。
韩遂哈
英雄吗？
之前关中大战时，韩遂在城下也是这样向他问好。
关平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贤婿，如果当日我全军勐攻长安，能拿下来吗？”
韩遂并没有恼怒，反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位枭雄已经渐渐看清了关平的模样，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他笑吟吟地道：
韩遂的嘴角勐地抽动了几下，他鼻子一酸，眼中竟微微有些湿润。
可关平还是在慢慢前进。
他知道韩遂的手段，他之前害死杨阜就是让人藏在阴影中万箭齐发。
他甚至后悔当年为什么没早就来投奔董卓和李傕，以韩遂杀大哥的能力肯定早早就弄死了二人，然后把天子攥在自己的手上。
“哈哈，关将军还说，以韩将军的声望和手段，若是能回到大汉，再为大汉征战西域，令诸胡低头，那绝对是豪杰，是万人敬仰的好汉。
韩遂凭借自己的声望让这里人大多聚集在自己的麾下，可那些羌胡士兵终究只是他的傀儡，成公英、阎行这样的人才是他推崇的要人。
韩遂的身边只有几个仆从，那些仆从看上去已经颇为苍老，甚至没有携带兵器，城门也大大敞开，一副破败空城的模样。
可他转念一想，大汉现在都成了什么狗屁模样，不听我忠言，凭什么让我杀身成仁，为他们效忠？
如此人物，谁人不说是英雄啊。”
当年被俘的时候他也想过杀身成仁，做个英雄。
眼看已经进入了弓箭的射程范围，关平却并没有停下。
关平缓缓向冀县前进。
“贤婿，你终于来了！”韩遂的声音掩盖不住兴奋，他很没有风度的探着身子看着关平，笑呵呵的道：
申耽和阎行亲手持盾紧紧跟在身边，防止不知从何处突然射来箭雨，更远处，蒯越站在缓缓前进的云梯上向城中瞭望，确认城中没有埋伏投石机，这才挥动令旗示意无恙。
只有此刻，韩遂才愕然想起曾经的自己是一个多么热血的凉州汉子。
董卓和曹操都屠戮无度，凭什么他们就能挟持天子，让众人低头，偏偏我韩遂就不行？我手上只不过是没有天子而已。
“韩将军，久违了。”关平站定，向城头的韩遂问好。
他也看到了城头那个苍老的身影。
可惜，可惜了。
韩遂咂咂嘴，忍不住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