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外面人传话的语气，有几分战战兢兢，姜肆心头坠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萧持。
“杨宗显，从今日起不再是太医院的人，你若行医救人，本宫不拦你，但此生别再想入太医院，看看你失去了太医院的这层光环，拿着三级丙等的成绩，在民间行医，能不能养活得起自己。”
很快到了太后的住处，外面有人看守，姜肆推开门进去，周老蒙着面正在床边。
姜肆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脚步未停，走在最前面，边走边道：“先把别的想法都抛开，随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世间庸医那么多，而女医犯错只会归咎于她们是女人。
姜肆皱着眉，立刻反驳：“不对！从晚青山那些病人发病的情形看，他们喝了有毒的水，最直接接触这次的疫病，但发病已经是半月之后，而除了
周子芫吐了吐舌头走了。
见到是姜肆进来，眼睛一亮，快速起身，给姜肆让开了位置。
姜肆摆手让她赶紧走。
“我若不是皇后，你怕是打心底里也不会信服我，既然要比靠山，本宫今日也摆一摆皇后的架子。”
“皇后娘娘，你是周世伯以外，我最尊敬的人……不对，你现在就是我最尊敬的人，比周世伯还要好！”
姜肆看也不看他，对众人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去做自己该干的事，也等着领罚呢？”
杨宗显瞪大了眼睛，膝行至姜肆跟前，急道：“娘娘！不可以啊，微臣知道错了！求娘娘收回成命！”
姜肆路上就已经穿戴妥当了，她先去面盆旁净了净手，跨过火盆到秦归玉的床前。
现在已经远离陛下，周子芫也不用避开人了，在姜肆身旁道：“太后身上出现了时疫的症状，周世伯去看了一眼，好像确实……染上了……”
第六十八章
这些日子，他跟她最常说的话就是“你小心些”，但姜肆不清楚此时此刻他是否最想跟她说这个。
“皇后娘娘，您过来看一看，太后好像有些不对……”
姜肆转头问周大夫：“太后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的？”
明明她做得比所有人都要好，在旁人眼里也是因为游老的点拨而非她自己的努力。
听着还能怎样。
萧持随着她的动作起身，听到她这句话后迈出的脚顿了一下，也就很短的时间，他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去，只跟她道：“你小心些。”
这日夜里，姜肆正跟萧持说着周子芫的改变，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话音未落，众人一哄而散，赶紧去后院帮忙，姜肆带着周子芫离开，到了没人的地方，姜肆叹一口气：“别看了，我脸上有医典吗？”
周子芫圆圆的脸上满是敬重，眼底闪着光，激动溢于言表。
总之，就是要一辈子缩在男人的阴影下。
萧持脸上不辨喜怒，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姜肆还是眼尖地看到他眼底划过一丝暗沉，她赶紧起身，对他道：“我去看看，你快些休息吧。”
姜肆应下，转身走了出去，关上门，回身看候在门口的周子芫，方才传话的就是她，因为焦急，在门口来回踱步，她要开口，姜肆用眼神制止她，看了一眼门窗，又拉着她穿过回廊。
姜肆敲她一下：“快去做事！”
经此一事，医馆那些太医再不敢对周子芫不敬，更不敢说什么混话，她在医馆说得比别人少，做得比别人多，就连病人都更喜欢她，天天夸她，周大夫偷偷到姜肆那里道谢，姜肆却说，这都是子芫一点点努力换来的，与她无关。
姜肆被捧了一捧，忍住笑：“让你周世伯听到了，该伤心了。”
姜肆冷着脸，不是心中没气的，方才听他说的那些话，姜肆想起自己刚刚追随游老的时候遭受的那些冷眼。
一边求饶一边磕头。
姜肆的声音有几分凝重，但周子芫还是很惊奇，她以为皇后听见这样的事起码会像她一般有些许的恐慌，或者惊诧疑惑，但什么都没有，她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得多。
“太后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姜肆脚步没停，往太后的住处走。
周子芫捂着头“哎呦”一声，赶紧走开了，跳了几步之后又回过头，对姜肆认真道：“多谢皇后娘娘，今日……”
周大夫很快回答：“午时太后娘娘叫嚷着没人服侍，曾闹了一通，柏灵院到下午才安静，那时还是好好的，晚上送饭食的时候就起不来身了，看守的人叫我过来看，才发现太后发了热，也染上了时疫。”
床上的人已经进入半昏迷状态，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呓语，额头上都是汗。她脸色红润，颈间和四肢有红疹，呼吸不畅，身上高热。
“他怎好意思吃皇后娘娘的醋？再说，世伯也没那么小心眼。”
周子芫知道太后是怎么进来的，太后如果出事，姜肆也难逃干系，他们整个医馆的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她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害怕牵连姜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