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漪如并不重要，她转过头去，轻轻打了一下马。长长的车马队伍再度走动起来，在大军的护卫之下，前呼后拥。
而相较之下，保全体面的唯一办法，就是顺水推舟放人。
太子盯着他，目光死死。
“文吉！文吉！”他已然顾不得许多，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哀求道，“我冤枉！看在旧日情分上，求文吉为我说句话！”
他自然知道严祺出来说这话，不过是给他一个台阶。当下，四面被围的是他。李霁既然有本事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策反山南东道和江南西道，还将广州兵马开到此处，自然也有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三人没有吵闹多久，就被吃了身旁军士的棍棒，很快就偃旗息鼓了。
无论是被杀还是被围，都足以让他这个太子颜面扫地。
——切莫让朕失望。
身旁的李霁道。
旁人听了，却如释重负，忙去传令。
“走吧，”李霁对她说。
话才出口，陈恺和常宏皆是一惊，随即破口大骂。
漪如看着对面的兵马撤开，也觉得心头的阴云终于散去。
前日夜里，京中如他谋划一般，制造事端，捉拿严楷。可火还没放，严楷却已经不知所踪。
“在看什么？”
这并非是在让他择选，而是他别无可选。
突然，他一口血吐在了信上，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之中倒了下去。
调转马头时，她忍不住再回头看了太子一眼。
严祺并不理会，只走到阵前，向太子拜了拜。
他的声音闷闷的，似有些虚。
容氏看着他，目光冷冷。
一口咸腥的味道忽而涌上喉头。
“殿下！”正当太子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一名近侍匆匆跑到太子面前，将一封密函呈上，“京中加急传书。”
宋廷机不甘心，忽而看到严祺和容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就在不远处看着他。
臣无关！他们密谋造反，陷害长沙王世子，臣当初领兵而来，亦是为了戡乱！”
风吹来，带着秋初的凉意，和阳光的味道。
“殿下。”他说，“当年，臣随先祖进京，文德皇后曾告诫臣，严家富贵，皆天恩所赐，必忠心侍上，以报仁德。臣不敢忘怀，多年来，亦从无叛逆之举。如今臣已老迈，只求带着全家，跟随小女到南方去。还请殿下宽仁为怀，准许臣等辞别。”
漪如坐在马车里，似乎听到有些嘈杂之声。
她撩起一点帘子，往外头望去，除了行走在车辆旁边的护卫，便只能看到大片的原野。它似熟悉又似陌生，缓缓被抛在了后面，仿佛从前的一切过往。
只见他只定定坐在马上，眼睛仍看着这边，不知道是看李霁还是在看她。
太子怔怔看着信，忽而想起了皇帝对他说过的话。
太子接过，将密函拆开，迅速看了看，只觉僵住。
漪如笑了笑，点头应下。
说罢，他和容氏皆伏拜在地。
“放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