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拟在外间的桌边坐了,视线落在刑架上,这上面的刑具样式不多,戚胥之不在,他已看了许多遍,甚至还想过戚胥之会怎么用这上面的刑具折磨他。
从魔界封印破裂的那一天起,戚胥之就已不会再原谅叶拟。叶拟扔的这瓶药究竟是不是回灵丹,对戚胥之来说都已不重要了。
第一招让他仇恨自己,第二招灭叶家满门,第三招又会是什么?
之后戚胥之再回来,已是半月之后,他推门进屋,就见屋里没了人,长长的锁链自刑架上牵起,绕过内门、红木描金翠玉屏风,轻轻荡着。
第二天戚胥之出来,叶拟还坐在那把凳上,只是已趴在了桌上,双臂盘着枕在面下,露出的小半张脸上还有衣褶压出的痕迹。
见他掌下锁链泛起荧光,叶拟猜这是要缩短链条了,只得从榻上下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屏风外走。
“怪不得,你肯为叶家下跪,偏偏对他无情……”他摩挲着瓶身,想起戚胥之说的碧玉瓶来历和叶拟的回答,无奈低喃,“早先不断,现下是有心要来补偿吗……那莲生蛊又是为何……唉。”
叶拟坦然:“若能轻易撬开,这玄天锁便算不上地阶法器了。”
人没走,只是在屏风后的小榻上斜靠着睡了,一只手还搭在窗上,青色衣衫半落下,露出一节小臂。
天地玄黄四阶法器,世上能入玄阶的法器不少,能入低阶的却少之又少,身为天阶法器的勾月琉璃更是世间罕有,勾月琉璃放在聚宝楼中数百年无人敢取,也是因着天阶法器会认主,强取之人若拿去,也只会自伤而已。戚胥之成名多年,瑶芝峰法器无数,叶拟前去看过,玄天锁那时便被随意置放在一处角落,谁能料到日后它还会悬在叶拟脖上。
戚胥之道:“你那般聪慧,不妨自己猜?”
叶拟讶道:“我以为你将锁链放得这般长,是准我进内室的意思。”
晓月明强调道:“他若做不到,容榭不会对他放心,只要容榭能找到其他破开魔界封印的方法,叶拟就是枚弃子,叶拟若能真能在你身上种下莲生蛊,容榭才会放他回魔界。”
戚胥之懒得再听晓月明故意调侃,拎了叶拟的手环就走了。
戚胥之看他指尖压着昨日丢给他的手环,没有戴上,看了半日,还是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早不是赔罪悔恨就能解决的私情,即使一方回了头,也已于事无补。
第12章 交锋
戚胥之见他小心翼翼掀了瓶嘴,闻见了瓶里传出的刺鼻气味。“蛊虫?”
叶拟抬手,一根半臂长的铁针自架上飞入他手中,戚胥之出来正巧看见,嘲道:“想撬锁?”
戚胥之开始收捡东西,一件件飞快地丢进叶拟的储物手环里,顺带着晓月明手上曾装过蛊虫的瓶子也一起干脆扔了进去。
他看着榻上的人,想起他身上的蛊,目光渐渐冷下,正要抓紧锁链狠狠一扯,叶拟便醒了。
两人心里都明镜似的,知道这莲生蛊是要种到戚胥之身上才有用。戚胥之剜了晓月明一眼,冷声道:“他痴心妄想。”
晓月明托着脸笑,明知故问:“这几天有没有看叶拟和人被翻红浪?”
晓月明起身靠在窗前,看戚胥之一路出了小院,身影消失在重重回廊之中,才长长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了趁戚胥之不注意时藏起的碧玉瓶。
戚胥之负手而立,只当没察觉叶拟的动作。
叶拟被困在房中许多天,第一天戚胥之回来,将已经空了的储物手环丢到了他身上,狠辣剜了他一眼,就进内室打坐去了。
”
戚胥之回头。
戚胥之睨他一眼,道:“滚出去。”
戚胥之道:“你想多了。”
戚胥之被晓月明饱含意味的眼神一扫,脸色已经沉下了,果不其然,晓月明的话还未结束:“惯常来说,这子蛊需经交合方可与母蛊分离,侵入人体,数百年前还曾导致一场大乱,应早就全数销毁了才是……”
“莲生蛊,子蛊会吸食附身之人的灵力,供给母蛊,平日里不会有所影响,待到母蛊召唤,子蛊便会一次性抽空灵力,”晓月明瞅了眼空荡荡的瓶底,道,“叶拟应已经服下蛊虫了。”
叶拟道:“你留我,却不杀我,也不以刑具罚我,还是说你还有第三招在等我?”
说着,他突然瞧见了一件方才被戚胥之放在桌角的小瓶,话音一断,随即唇角微翘,拿了起那个小瓶,道:“我知晓容榭要叶拟回你身边来是要做什么了。”
戚胥之负在身后的手缓缓伸出,按在锁链上,微微收紧,又空握着让链条自手掌间滑过,漫步到了榻边。
叶拟神态自若,好像没看见戚胥之抓着锁链的手,也好似忘记了不久前还跪在地上求戚胥之放过叶家的事,只迎着戚胥之的目光,平静道:“你回来了。”
叶拟把玩着那枚针,视线凝在针尖的微型阵法上,余光瞅见戚胥之取了样东西又要走,便开口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