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榭的试探点到为止,给了个最近才探到的消息,道:“他现下隐匿行踪,是有流烟飞玉阁的晓月明在帮忙。”
勾月琉璃是如今唯一能破魔界封印之物,叶拟早先实力不足,执剑在手,只堪堪破了一半封印,剩下一半仍旧是阻挠魔族大举进犯修道界的锁链,不然也不至于这半年来只遣出了一小部分魔族来修道界作乱。
容榭道:“自你在静岳凝仙宗失了消息,我便想办法把勾月琉璃带回了魔界,你不在,勾月琉璃无人可用,放在魔界总比放在修道界安全。”
戚胥之的棋下得太狠,任他再薄情寡义,也再无法抽离这场自作自受的爱恨。
叶拟道:“你我已被盯上,暂时还不能回魔界。”
叶拟与容榭对视一眼。
叶拟淡淡道:“他原也不是什么事都会告诉我。”
容榭似笑非笑:“我是信他还疼你,你落在他手上这么久,他除了给你下了个禁锢封住你的视力和记忆,还做过什么伤你的事?”
叶拟微怔,随即无奈道:“你真不怕我主动接近他,他恼羞成怒后当场送我上黄泉路?”
“晓月明?”叶拟将这名字念了一遍,狐疑道,“戚胥之从未说过他与晓月明有私交。”
他话说得无情,听起来如从前一般冷漠,显然没因这几个月的失踪而有所改变。
与容榭分别后,叶拟重回了舟涉小镇。
叶拟轻笑,道:“你我现在还能在此举酒对月,就说明他不满足于这个方法的结果,他在想能彻底断绝两界往来的方法。”
叶拟摆手。“不说那么远的事,眼下如何对付戚胥之,才是当务之急。”
容榭看他一阵,忽然问:“难道我们二人联手,还斗不过戚胥之?”
叶拟皱眉:“你近来没有再放族人来修道界,是在防他们找到通道?”
容榭了然:“两界通道现在只能由魔界主动开启,他找不到通道,想利用你我找到之后,毁掉它。”
叶拟有口难言,只得饮下了最后一盏酒,浓烈的酒滚入喉头,刺痛了原就隐隐作痛的胸膛。
确实没伤他的身体,伤的不过是心罢了。叶拟从生下来就是个冷心冷肠的人,也不怕他人折磨,更不怕死,偏生戚胥之剑走偏锋,让他切身品尝了自己做出的背叛到底有多残忍,连带着对自己本身都生出了恨意。
?”
叶拟道:“他如今修为已至大乘,凭我如今的身体,不行,若是能回原本的躯体里,还有几分可能。”
叶拟一愣,悟出容榭话里的试探,心底不由得打起鼓来——容榭莫非知晓当时拿走匣子的人是他——面上却不显分毫,甚至还笑了笑,道:“他如今恨你我入骨,对我更是恨不得食肉寝皮,我们不先想办法制住他,难不成还真让他每日追在你我身后、等着他先动手?”
“流烟飞玉阁向来有两个阁主,一明一暗,晓月明是明主,暗主从未露过面……”
容榭闻言,睨他一眼,问:“你说的对付……是这回一定要杀了他?”
容榭揶揄道:“原来他还有事瞒你。”
镇上已宵禁,百姓们都陷入了夏日睡梦之中,踏上小道,只听得晚风徐徐,虫鸣阵阵。
容榭道:“如今魔界只有你能用勾月琉璃,戚胥之若想防止你彻底破开封印,让魔界举兵攻入修道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你。”
叶拟道:“不无可能。”
“足够了,他现在还未动你,”容榭从自己腕上的储物手环中取出两个瓷瓶来,道,“你失踪三个月,药也断了许久,记得之后要按时服用。”
“这倒是件大事,来日你回到魔界,要是不换回去,定然会有不少麻烦。”容榭道。
“先前放来的,也只是在探探路而已,目的达到了,也不必再冒险给他们送把柄。”
叶拟眉睫一颤,不动声色地将其中的碧玉瓷瓶开了封,取出一枚药丸服下,容榭看他吃得毫不犹豫,指了指另一瓶,道,“戚胥之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还得你出面替我绊住他,我好继续后面的计划。”
即使恢复了记忆,即使他清楚而自私地认为自己应该恨如此折磨自己的戚胥之,可他最恨的,依旧是那个记忆里顶替了叶宁的叶拟。
容榭这才想起叶拟只是以禁法换了具凡人的身体,时间太久,他都忘了这回事。
容榭冷笑一声,目有不屑,修道界所谓的封魔组织,杀的也不过是他遣来的小喽啰,近来的安宁也不过是假象,修道界上下倒是以为他们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