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如今年迈了，一双眼睛却依然气势凌厉迫人，声音都听起来是铿锵有力。
陆清婉交给陆鸣的东西，其实是足以将曹建安毁的彻彻底底的东西。
老爷子病床上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曹建安和曹郢父子两个叫到了跟前，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曹建安在他面前温厚的很，谁知道转个身，发妻都能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曹建安想摆脱周言，杀了她。
曹郢说的没错，他没有证据，无端指责曹建安，依照他对曹建安的厚待，他是一句也不会相信的，只有这证据赤裸裸的铺陈在他面前的时候，就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曹郢忽然往前走了一步。
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陆鸣现在有工作有存款，做个小警察，干干净净的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
也没什么指望，更没什么期待了。
哪个孩子亲眼见了父亲杀了母亲这样的情形，能像曹郢这样的冷静？他这时候才开始正眼瞧这个向来无法无天的小
他生的高大挺拔，五官深邃，眼瞳漆黑。
曹郢这孩子倒是个成大事的，以前见惯了他胡闹，这会儿知道了背后的原因，不免更心疼了几分，听他说的什么话！这么平淡的语气。这孩子这些年，竟然心里头被搁着这么桩事折磨着！
曹建安甚至都不知道他这么大个把柄落在了她手里。
“我那时候才五岁，我说的话谁会相信？”
曹家，他早晚要托付给曹建安手里的，他费尽心思给他铺路，扶持着他这个儿子走到现在，这个儿子除了在女色上有些差池，大抵他算是满意的。
甚至有了私生子，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老爷子震惊的看着曹郢。
这东西对她来说比结婚证都牢靠。
老一辈的人家族观念很强，让这么个人上了位，还指望他提携其他的亲戚？不赶尽杀绝都不错了。
就是当年，曹建安掐死周言的那家医院里，警察遍寻不到的录像带。
曹建安外头的女人竟然是陆家的人。
然而曹建安竟然瞒下了他这么大的事。
“就是现在，我没有证据，怎么敢开口指证您最喜欢的儿子？”
这就是唯一的证据。
她本来可以用这个威胁曹建安帮她，可是曹建安一次一次的伤她，她实在是冷了心。
说是一代枭雄也不为过。
当然她还给曹家留了最后一点脸面，也是为了陆鸣着想，所以那东西才只给了曹家的老爷子，而不是直接给了媒体。不过给了媒体，也许也没有媒体敢报道。
他有三个儿子，却只有把曹家交给这个小儿子手里才放心。
他一辈子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也不是没见过豪门血案，他们这一辈都是从铺满鲜血的岁月中过来的，踩着敌人的尸体，踩着自己人的尸体。
曹郢的语气实在是太平淡了，平淡的好像再说今天吃了什么饭一样。
比起曹建安，他这个小孙子，似乎更加像他一点。
曹郢看着自己的爷爷，眼底有那么丝绝望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泄出来，然而他很快克制住了，一片片绝望就被眼里的凌厉的锋芒所覆盖住。
老爷子将一盘录像带扔到了他脸上。
只是如今面对自己的家事，也不免生出几分悲凉来。
“我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说，证据，早被他毁了一干二净。”
陆清婉冷笑。女人冲动起来，没有什么能阻止她。
曹建安当年销毁的很彻底，陆清婉留了个心眼，担心曹建安以后不要她了，她可以用这个来威胁他。
“曹建安，你有脸告诉你儿子，他是怎么没了妈的？”
曹家老爷子一直有自己的医生，也有专门看病的医院，医院对老爷子的病历十几个专家研究了好几年了，很是熟悉，所以倒是有惊无险的把人救了回来。
玉石俱焚也不错。
比起这事来。
不是吗。
这么往前一站，倒是让老爷子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曹建安只是无奈道，“爸爸，年纪都这么大了，你这是干嘛？”
曹郢后半夜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说曹家老爷子住院了，他和曹越两个人跑过去轮班看着，还有曹家其他人的都过来了。
曹建安惊诧的脸色都变了。
“曹建安，跪下。”
老爷子脸色煞白的，指着曹郢。
他听见他的小孙子用一种极度平淡的语气说，“爷爷，我小时候亲眼看见的，曹建安掐死了我妈。”
曹家老爷子人虽然年纪大，却还没有老眼昏花。
曹家老爷子觉得自己是瞎了眼，才打算把曹家交给这么一个人。
到了现在，常居高位的那股子威严便从身上显露出来，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就是曹建安这样的，也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