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南语调平静道：“薄郁，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么？”
小唐见他过来，关心问道：“顾总，小郁他怎么样，还在发烧么？”
薄郁小心翼翼地提出「等我成年」的想法，把心捧到他面前，他怎么舍得这孩子难过。
薄郁目光定然注视他一晌，小狗似的乖乖点头。
他担心如果自己某一天穿回去，薄郁该怎么办，不喜欢自己倒好办，万一依旧喜欢……
村里压根没什么能住的地方，还是村长出面帮顾淮南他们找了个住所，在村长女儿家。
薄郁似乎挺忙的，某天夜里顾淮南半梦半醒间，看见薄郁抱着笔电坐在床边，正冷静地敲击键盘，眉头深拧，像遇到了什么难题。
顾淮南点头，想到薄郁看不见，又说道：“真的，但是……”
薄郁：“好。”
顾淮南「嗯」了声，说好。
顾淮南轻轻揉摁着眉心，继续说道：“如果一年以后，你对我还是有那种想法，姑且试一试吧。”
偏偏薄郁防贼一样防张运，不许顾淮南跟张运睡在一起。
少年赤忱滚烫的喜欢，让他很难不心动，可他不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人，清楚明白他们之间的差距。
这一句，顾淮南是在心里说的。
小唐点点头。
但理智束缚，他极力压制住了冲动，按耐下来。
还是不愿意？
张运简直哭笑不得，“顾总，看来你家小郁挺粘你的，那我今晚看去哪个村民家借宿吧。”
村长妻子帮忙腾出一间房，让两人能暂住几晚，因为都是男人，村长妻子就只铺了一张床。
顾淮南躺在温暖被窝里，没有立即回答薄郁的问题。
“不对，我们有不同。”
是一栋空置的红砖房，村长女儿一家在镇上打拼，家里是空的。
顾淮南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没发烧，他输液要再等会儿才结束，我自己先回来。”
他全程跟在顾淮南后面，也不凑上去讨他嫌。
唉。
也是为了提醒自己。
一夜好眠。
薄郁比他们先走一步，不过雨停的前一晚，他再次问了顾淮南。
张运招呼顾淮南，“顾总，来看看这村志，很有意思。”
顾淮南盖好被子，“睡吧。”
他不愿意说，顾淮南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这一问，不就等于告诉薄郁，他前两天偷听他打电话了么。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顾淮南满脸尴尬，“张哥，不用，你和小唐睡这里吧，我带薄郁出去另找地方睡觉。”
他有了很不妙的预感，现在必须暂时远离薄郁。
顾淮南也顺着村民指路，过去看看老旧的村志。
薄郁闻言，面露欣喜。
几个人围在四角桌看泛黄的村志，直到天微微暗，才收拾收拾回村长家里休息。
当代社会能完整保留村志很难得。
薄郁一愣，意料之外的答案。
薄郁无奈道：“那我再——”
“如果……”
又平静地过了几天。
“你想好了么？”
室内关着灯，漆黑一片。
等醒来，顾淮南随口问了几句，薄郁言简意赅提了下，说是学校这次布置的作业比较难。
许久。
薄郁惊喜地转头，黑暗环境里深深凝视身旁的人，几乎克制不住内心欲念的涌动，想去握他的手。
顾淮南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时空的维度，再也无法见面，岂不是辜负了对方。
薄郁眸底黑暗潮水般迅速退却，拢起星辰一样的光亮。
张运还想再推拒，顾淮南朝他歉意地笑了笑，拽住薄郁离开村长家。
两人刚到院子里，顾淮南没忍住踹了薄郁一脚，薄郁揉揉被踹的小腿，毫不生气地跟上顾淮南。
顾淮南醒来睡得相当舒服，两人相处和谐，又同住了几晚。
薄郁却理解错了，浓黑眼眸一瞬间阴霾密布，脸色冰冷。
顾淮南和校长他们敲定希望小学的建设问题，打算等正式施工，他们就准备回费城。
“想好了。”
他默然了几息，“我们没有不同，都是自由的人。”
原本顾淮南、小唐和张运三人住大通铺，能睡得很舒服，再挤个人，多少有点拥挤了。
走回村长家，不见小唐和张运，问周围村名，顾淮南得知他们跟村长去村里宗祠看村志。
晚饭过后，住宿成了问题。
夜里洗漱完，顾淮南躺进被窝，跟薄郁约法三章：“不准动手动脚，否则昨晚的事没商量，懂了么？”
果然应该锁起来吧。
“真的？”
顾淮南走远后，才放慢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