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啸川将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玉书心下了然，师傅是要和原啸川两个人单独聊一聊。
“晚姨，”谢玉书略一颔首地解释，“这是我先生，我们结婚三年了。”
“是原家那个少爷吗？”步香晚补充问。
“阿姨知道。”步香晚温吞却有力的话语打断了他的声音。
“如果手术失败了，我以后想管也管不着他；可是如果成功了，我也是实在不愿意再拖累他了。”步香晚终于说出了自己离开谢玉书的实情。
这种奇异的感觉让原啸川陡然生出了几分紧张，生怕在丈母娘面前表现得不好。
他微微蹙眉，疑惑地看了看谢玉书，心中纠结，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步香晚点了点头。
原啸川愈发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被牵扯到了进来。
“晚姨，怎么，突然想起来见我了？”谢玉书抬眸，试探谨慎地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原啸川一时倒只是有些惊讶，没料到步香晚竟然会认识自己。
步香晚温声说：“玉书，你去催催菜吧。”
“步阿姨，”他微皱的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急迫感很强的气场，率先解释道：“您不必担心我的身份会给玉书带来压迫，这么多年我问心无愧，对玉书从来都是爱护至极……”
步香晚抿了口茶水，才说：“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想你了。”
闻言，原啸川呼吸一滞：“所以，您不是真的生气，而是为了离开玉书，才故意……”
谢玉书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不过步香晚离开谢玉书的时间是四年前……那个时候自己刚和谢玉书谈恋爱不久，并且在一年后两人就结婚了。
“晚姨，回到A市吧。”
原啸川急迫地追问：“步阿姨，您当时，到底给玉书说了些什么？”
谢玉书沉疑片刻，偷偷瞥了瞥原啸川的表情，才回：“……是。”
“……小原啊，你是个好孩子，”步香晚眼神清明，温吞吞地说：“阿姨不和你拐弯抹角。当年，我听说玉书和你在一起了，手术后不久，便一气之下离开了A市。”
谢玉书向她提起过自己也未尝不一定。
想起谢玉书方才说的话，结合现在的状况，二少大概明白了小前妻所言并非他自己刚才理解的那种情况，意在所指，就是步香晚生气的真正原因。
并且这是个让谢玉书不愿意坦诚的秘密，好像只要他说了，两人间就会产生误会似的。
谢玉书并没有回答。
除了不同意玉书和自己在一起，原啸川实在想不明白，还能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做家长的步香晚对自己这个儿婿不满。
“当时我已经病了好几年，正准备做最后一次手术，”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难免有些哽咽，“玉书从高考之后就一直照顾我，差不多五年了。”
步香晚了然，说：“你担心他误会你？”
步香晚点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玉书，又长大了。”
“……没有。”谢玉书难堪埋下头低声道。
“在一起不久后您就走了，我找不到人，也就没有带他见过您。”谢玉书坦言。
她看了一眼谢玉书身旁，正襟危坐的原二少，出声问：“这位？”
步香晚点了点头。
“生气？是了，生气，”步香晚摇着头笑了笑，颇有无可奈何的意味，问：“你把当年我生气的原因告诉小原了吗？”
聆听的过程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信息——
“他说是这么多年来自己存下来的，我知道，我知道玉书是那样能干的孩子，他什么都可以做好。但我还是为了离开，用难听的话伤害了他。”
这话说的实在蹊跷，只听前半句，像是在夸自己，可是听着后半句，又似乎是对原啸川不满意。
“和你在一起后，玉书，他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我。”
步香晚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说：“做手术需要好几十万，我问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谢玉书简单概括了一番，话语里透露着自己现在过得很好的实情。他已经拥有了足够的物质财力，也很愿意照顾步香晚的下半辈子。
他背脊微微紧绷，拘谨地起身准备出包厢，原啸川在桌下摸了摸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步阿姨。”作为小辈，原啸川先替她斟了一杯茉莉茶。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只是声音尚且有些颤抖：“我只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
.
谢玉书当年惹恼步香晚的原因，不说全部，至少是有一部分是在于自己。
过了大概半分钟，步香晚声音灰败，道：“是我利用你骗了玉书，编织了一个离开他的借口。”
谢玉书离开后，包厢里只剩下了原啸川和步香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