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徐医生，鼓了下腮，极少有这小姑娘的撒娇样：“随便咯，你们爱聊就聊吧。”
徐医生看着这位年轻人的反应：“在现任面前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妥？不过他们没成。”
“……”宋梨因才知道他一起跟过来是为了什么，恹恹道，“侵犯我隐私啊？”
其实这事儿连樊苓也不知道。
嘟囔：“好困啊许洌，我不想起。”
在徐医生的劝导下，宋梨因尝试过和他接触，但最后显然还是不行。
许洌眸色晦暗，黑长的睫毛低垂着：“内疚是对我。”
宋梨因表情微僵：“别弄了，我起！你要带我去哪儿？”
“成了也好。”他哑声，下颚绷紧，“我最怕她孤单。”
“其实为情所困不是她这种女孩子会干的事儿，她那时候最大的困扰是她很内疚，她很长一段时间都迷失在了善恶不明里。”徐医生看着这个年轻男人，温和地淡声道，“18岁，学生思维重，眼里非黑即白。觉得做了正确的事，但没有得到正义的结果，所以茫然了。”
他这句话不是问句，但徐医生还是给了回答：“是的，能冒昧多问一句您现在的职业吗？”
许洌点头，没松口：“说。”
宋梨因点头：“因为药没吃完，最近也没怎么吃了。”
“……”
许洌犯贱地学她说话，声音比她还黏糊，在她耳边像个低音炮声响：“好困啊许洌，我不想起。”
“医院。”
-
许洌抬眼：“我不是您同行。”
宋梨因的医生是位中年女人，姓徐。看见她过来不免惊讶地说了句：“很久没来了。”
“谁小气？”她终于睁眼，指责道，“你以前可是因为我记错你名字就生气的人，不就是水最多的那个洌嘛……”
“看来你们的约定，只有她履行了。”徐医生手交叉着放在抱在胸前，“您还想从我这了解什么？或许可以聊聊她在大学时候认识的一个男生。”
“复诊你就没在意过。”徐医生人很温柔，看了眼门口的高大男人，心下了然地问了句，“星星？”
许洌把车停好，解着安全带瞥她：“多久没来医院了？”
这几年的治疗里，只有最开始那段时间宋梨因是积极配合的。后来近毕业时，渐渐表现出排斥的情绪，完全是打算锁在自己的那个狭窄领域里了。
算起来，徐医生和宋梨因的认识时间满打满算也近七年了。
宋梨因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个容易被忘记的病人，年龄比她女儿还小几岁，但各方面都不普通。上着国内最好的大学，性格、家世、长相都挺顶尖。看年龄，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发现她尘封了好几个月的药瓶时，许洌起初只是查了下是治什么，才知道是抑郁症，而且最新日期表示在今年还没停。
那个男生就是t大医学院的系草，谷淮。
男人进来时几乎要高过门框，一身黑色的立领冲锋衣，宽肩窄腰，气质凛冽，和宋梨因口中描述的少年相差甚远。
“本来就不怎么来。”
他捏她鼻尖，胡搅蛮缠：“不让学？小气鬼。”
宋梨因难为情地抿了抿唇：“对，我的星星。”
宋梨因是个通透的人，发觉自己心理不太健康是在大一学期末。她频繁失眠和心情低落，每天用大量阅读和课业麻痹自己也没用，深夜无端就掉眼泪，白天还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积极向上。
吃过早饭，宋梨因被他拽着去之前那个心理医生那。
厌食，自虐心理都变成了那时候的减压方式。
宋梨因一大早就被他整得很无语：“学人精吧你！”
许洌手垂在膝盖上，没出声。那年他没弄错，她确实有在空白的那些年里想看过别人。
宋梨因本质还是不太爱听说教，她会来看医生不是相信心理疏导，只是相信那些药能让她睡个好觉。
但小姑娘在他面前的模样，也确实是徐医生从来没见过的。像是慢慢汲满水的植物，原来茂盛生长的样子是这样的。
而且那时候，只有医生会守住她的心事。
许洌一愣，看向她。
这家私人诊所在京市还挺有名，许多明星也来过这做过心理治疗。他们一进来，就看见有几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行事异常低调。
“我水多？”许洌长指从被子里轻车熟路地探进去，笑得极为混球，“能在里面游泳了，小宋律师。”
徐医生那个时候才调整了一下方案，对她不再逼得很紧。没想过今天会见到她带着这几年里的念想出现在这。
“我知道自己生病了。”她有点羞于在许洌面前表达这种事，磕巴地说，“有一段时间，我好像坏掉了。”
做心理复诊要用仪器测些数据，宋梨因被带走前，许洌拦住她：“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跟医生说同意我知晓你的病情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