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晏雪凝就以扇遮面,步履优雅地走出来,李琅轩有些紧张,差点忘了还得装瞎。
如果陆双怡和谢华裀有了联系,那就不能够在陆双怡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了。
陆双怡愣了愣,有些羞恼,当即就想发脾气,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住了,只勉强地点点头:“好,我不多问了。”
礼成之后,晏雪凝就
陆双怡摇摇头:“不用,不必那么兴师动众,显得太打眼了。”
喜娘替她绞脸,晏雪凝忍着疼看向镜中,不期然与程氏含泪的眼对上。
而后又将昨日辛辛苦苦推敲的那首念出来,商云岚仍不肯放过他,非得叫他说出来晏雪凝的三个喜好。
李嬷嬷笑了,她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公爷,大好的日子,说这些伤感的事儿做什么?”
李琅轩早有准备,正准备将昨晚修改好几遍的诗篇念出来,却听商云岚笑着开口:“作两首吧,图个双宿双飞的含义,岂不美哉?”
商云岚见他真的急了,心里忍着笑,到底是放过他了。
想到这里,商少言很难不觉得,谢华裀一直在等着自己露出马脚。
喜宴快要开始时,便有人通传,道是昭贵妃娘娘亲自来观礼了。
谢老师,当真是一如既往的有趣啊。
……
商少言颔首,而后亲自将她送出了帐篷。
他真的很想打死商云岚。
谢华裀似乎很擅长钻这些疏漏——商少言想到这里,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喜娘完成了妆面的最后一步,将一把华美的金丝绣的团扇塞进晏雪凝手里,笑眯眯地说:“女郎紧张么?”
晏雪凝诚实地摇摇头:“不怎么紧张。毕竟昨天刚见过。”
南陈,盛京。
着看向陆双怡:“需要我派兵护送你过去么?”
晏雪凝此刻正坐在闺房内,程氏在一旁看着喜娘替女儿梳妆打扮。
……
此时已经是黄昏,南陈的习俗是男女在黄昏时成亲,晏雪凝一边由着喜娘给自己上妆,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李琅轩什么时候才能来。
商云岚敏锐地发现李琅轩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瞎子,连忙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而后催着众人往永乐侯府去了。
新嫁娘父母俱在,但新郎官却是父母双亡,唯有一位做贵妃的阿姐,三人勉强充作了“高堂”。
她喜欢聪明人。
李琅轩勉强地笑了笑,沉思片刻道:“碧裙窈窕玉簪横,黛色新眉鼓瑟声。柳下桃蹊春正好,凝眸探问玉妆成。”
今天是晏雪凝出嫁的日子,也是他们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商云岚站在檐下,微笑着对一旁的李嬷嬷道:“柳下桃蹊,乱分春色到人家……等我和安安再次回到盛京,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春天了。”
晏雪凝一下子也跟着难过起来。
与西北的风沙凛冽、一片肃杀蛮荒不同,盛京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城内桃红柳绿,碧瓦飞甍上落下不少花瓣柳絮。
喜娘:“……”
晏雪凝穿着华丽的青绿色嫁衣,样式是钗钿礼衣,一件大袖衫长裙,并上披帛,层数繁重,外头搭上一件宽大的广袖上衣,在孟春算是比较厚重的装扮,她向来娇气,这会儿热得愁眉苦脸,差点就想不嫁了。
他有些焦急,之前也没说还有这茬啊!
正胡思乱想着,她就听见外头传来了一阵喧哗,原来是催妆来了。
只凭谢华裀是血华宫的宫主,就能知道她心思缜密、武功高强,不可小觑——她选了陆双怡这么一个没脑子的蠢货,若非商少言天性多疑,多问了几句,指不定就当真安插了自己的人在陆双怡身边。
李琅轩:“……”
因此商少言只是笑了笑,而后略微有些强硬地说:“我要怎么做,你就不必知道了——若是你连这点都不相信我,那还是请回吧。”
她问得有些急切,如果商少言没有提前问出来这些消息,也许根本不会觉得陆双怡的急切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知道她可能和谢华裀接触过之后,商少言自然不可能如实相告。
这句话一说出来,商少言就敢打赌,陆双怡这几日一定见了谢华裀的人,甚至可能是谢华裀本人。
虽说整座城都在商少言的监控下,但她到底只是个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难免会有一些疏漏的地方。
陆双怡见她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后问:“所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如何才能做到让我不用去和亲?”
李琅轩:“……”
永乐侯府。
外头,晏知州、商云岚并上几个晏家的郎君正拦着李琅轩,叫他作一首催妆诗。
昭贵妃在众人的跪拜中走向上首,她今日戴了半边银色面具,将那道狭长的、狰狞的疤痕遮住,身上没穿什么规制的服饰,反倒是平常的贵族女郎会穿的衣服,看上去倒不似传闻中那般奢侈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