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赵泛舟没再拦住人,收回了视线,他记得那个清洁工交代的时候描述王高的妻子家庭优越,父亲更是艺术宫的负责人,这一点从刚刚见到的那一幕的确如此,女人哪怕在恳求的时候依旧保持了优雅的姿态,而王高面对警员的询问的时候在评价自己的妻子时很难听的言论,先天性取向就为同性的王高,在为了自己的目的一个女人后,他真的会珍重尊敬他的妻子吗——
赵泛舟拉住了刚从那边走过来的干警,干警回头看了一眼,挠了挠头,“好像是黄队他们现在在调查的那个案子的嫌疑犯的妻子?”
“张泯,你从总经理办公室窗户往外看,你就能看到我了!”
“赵泛舟...“
“对,是他。他妻子来了很多次了,王高被抓进来之前就来过,现在听说人找到了又来了一趟,也是苦命啊,听说那个男的都出轨了...”
“我胃疼。”
“我攒得好慢,赵泛舟。”张泯自顾自地说下去,“太慢了,赵泛舟。”
赵泛舟想。
“赵泛舟...”
正在披外套的赵泛舟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居然有种在哄小孩的错觉,“你先吃,我等下给你两颗。”
“我来接你回家,学长。”
真好,手不痛了。
“这点小事也要来烦我,张泯,我是这样教育你的吗,去花园面壁三个小时再回来。”
“你从窗子往外看,就能看到我了,赵泛舟。”
“在,你说。”
寒风麻痹了手臂的痛感,男孩站在不开花的花园里,期待一朵能治愈疼痛的花与他擦肩而过。
她太正常了。
冬天的A市真的很冷,别墅花园也是一片枯败,风经过张泯身侧,他忽然笑了笑。
“你说事,张泯。”
男人的面容随着记忆其实已经有些模糊了,张泯却依旧能想起语气中的冰冷,刚从楼梯上摔下来的男孩的手垂在大腿边,不自然的曲起了一点,骨头缝传来的痛意不是一个小孩能忍受的,张泯的肩膀轻微颤抖着,书桌后面的男人却没有抬起头来,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张泯推门进来的时候没有。
“说话,张泯。”听不懂回应的赵泛舟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泯的呼吸声加重了点,在通话中更为明显,“张泯?”
“王高?”
“没事,我等我男朋友天经地义嘛。”
的气质,脊背挺得很直。不同于往日来市局大闹或者大哭的人群,她只是肩膀微微颤抖,显出一种可怜却又绝对不会可悲的样子来。
“抱歉,泛舟,我工作太忙了,你要是冷你可以先回去等我...”
忙完工作已经将近晚上七点了,办公室的灯暗了一大半,张泯抓着手机和外套就往外跑,他很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刻,穿着卫衣运动裤的赵泛舟站在门口跺脚,哈出一口热气,转头见看到西装革履的张泯,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是谁?”
“你先说你在哪。“
“那是你给我的糖,我还想和你和好呢。”
这是一个完全不需要太过于去深思的答案,赵泛舟几乎能回想起那个男人坐在审讯室内狰狞的面容和粗鄙的言论,镜片下的眼睛眯了眯,那个女人依旧站在那里。
“张泯,你现在在哪里,你先拿颗糖吃一下,我过去找你。”
“我...”话在嘴边打了很多个转,拳头收得更紧了一些,“赵泛舟。”
“张泯,你手怎么那么冷,我卫衣口袋是连通的,你放进来吧。”
因为是午休时间,赵泛舟应该在法医室的小侧间里,接起电话的速度很快,周围的环境没有杂音,听筒里传来一声有些失真的“喂”,张泯趴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攥着的糖陷进掌心的手里,糖纸并不尖锐,但也会带来钝痛感,却让大脑分散了注意力,胃痛似乎并不明显了。
“爸爸,我的手疼。”
张泯从医院出来后没有去公司,车在街口打了个转,停在了市局门口,零星几个外卖员匆匆经过,带起一阵食物的香气,张泯的胃苏醒了一瞬,早上就吃了一片全麦面包的胃终于想起进食的任务,依靠针刺的疼痛感来提醒身体的主人。疼痛感并不剧烈,却持久,张泯咬了咬有些干燥的下嘴唇,在助理和赵泛舟的电话间点开了后者的。
她的面前是局里不多的女警员,正握着她的手安慰她,赵泛舟站在原地看了一会,隐约只能听到女警员的劝慰和她的道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