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怕黑?紫宣有点好笑,你都那么大人了,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斩荒开始挣扎着想要从紫宣的身上爬起来。他固执的目光死死地盯住那根蜡烛,对紫宣视若无物:我去点亮它——
相拥之际,斩荒抱紧了紫宣将他拉向自己,紧贴着,寸步不让。
那日紫宣的拜别到底有些仓促。柏麟心中不安,但好在没出大事。直至今夜他心中一悸,忙呼身旁的罗喉计都去紫宣和斩荒的府邸查看。
他正欲发作,柏麟却拦下他:“当初说得高兴,如今却不许别人提,真是霸道极了。”
屋内漆黑一片,紫宣发觉身上的人紧绷着,冷得像一块冰,僵硬无比。
这样紫宣就不必看到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和懦弱的眼泪。
……确实如此。
怎么了?紫宣在黑暗中问他,你难受吗?他用温暖的手抚上斩荒纤细的腰肢:……我去帮你点?
可他向来对待所钟之人才可以交出一切。
可是那天晚上,斩荒始终很紧张,他进入不了平时的状态,不停地要紫宣发出声音和他对话,甚至连接吻都不肯。
如同罗喉计都担心穷奇伤了柏麟一样,紫宣又何尝不怕穷奇害了斩荒?
事后紫宣问过斩荒这件事,但斩荒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有时是说自己小时候在黑暗中被妖兽伏击过,有时候是说天帝怕黑,影响了他和柏麟,有时候是说夜晚影响他欣赏自己的容貌……听来总是缺乏可信度。
的。
那天晚上他们都没有尽兴。
“他是不是有意在逗弄你?”柏麟问,“黑暗中一定曾经发生了某些事。不过斩荒当年若是就惧怕黑暗,那么北荒的漫漫长夜他是如何度过的?再说妖族本就不少昼伏夜出的族类,斩荒若是惧怕黑暗,他怎么能够一统北荒,成为妖帝?”
斩荒“嗯”了一声,少见地没有和紫宣争执下去。
“我若走了,万一有敌来袭,你如何是好?”罗喉计都不愿离去,说到底,斩荒和紫宣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每一次,每一次的触碰他都在告诉自己,身上的那个人是紫宣,只会是紫宣,也只能是紫宣。
罗喉计都刚与斩荒比试完毕推门进来,听见这话神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柏麟见斩荒和紫宣处隐有火光,灵力之纯更非凡品,急切之下不由冷了几分:“若是你不肯,我便自己去。斩荒要是有闪失……我能带回他一次自然可以带回他第二次。”
不管怎么说,斩荒示弱怕黑,实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这话直往罗喉计都痛处戳去,他无言捏起一个结界,匆匆赶往去处。
那一日,室内灯火通明,紫宣明显有些不好意思:“……这……这不是和光天化日一样……是不是有点过分?”紫宣扶着额角试图和自己商量:“不管是洞房花烛,还是秉烛夜谈,暗暗两根蜡烛意境才比较深远……”
生怕柏麟和罗喉计都之间又起间隙,紫宣急忙打断:“斩荒呢?”
不。斩荒又一次拒绝,他把整个人都贴在紫宣身上,细细地发颤,像是在汲取对方的热度:……没事,你一直和我说话就没事。
“母子连心。”罗喉计都嗤笑一声:“去看那只穷奇了,他要是这么喜欢,不如你们早点把那只穷奇领走,省得柏麟费心。”
自那以后,他们做的时候再也没有让屋内暗过,更遑论封去各自的法术。
“这他倒是没说。”
“……斩荒怕黑?”柏麟的脸色很是怪异:“他是这样说的?什么时候开始的?”
妖族向来以强者为尊,从无恭谦让之德。即便斩荒真的曾经惧怕黑暗,在他雄踞北荒的多年时光中也该克服了。
他埋下眼底的不安,故作意外回头:“深?深不深就看你的本事了。”言毕目光在紫宣的双腿之间打转,极尽揶揄之意。
“斩荒……他好像有一些后遗症,他惧怕黑暗……会不会和帝君当初化作招魂幡,被困于黑暗之中相似?”
斩荒的表情微不可查地一僵。
紫宣会怎么想他呢?认为妖族之人就是喜欢这样灯火通明席天幕地?还是认为他就是纵情声色玩乐放荡?
似乎上天也在和斩荒作对,突然间,那些蜡烛全部熄灭了。
事毕之时,紫宣看他脸上未来得及掩藏的泪痕不由得一惊,关切地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