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潜心修炼,自愿守护少阳秘境——因为她听说那位天神和褚璇玑都曾共同拜入旭阳峰一脉,她也想走他们的那条路。
“没有啊,这位师兄一向对我很有耐心……一般的指点都是几个招式的演示,他还说了口诀提醒呢。”若兰急忙解释,她不想这位战神对她的师兄有什么坏印象。
法阵再起,天帝施术再次重聚柏麟的神魂。
若兰始终记得褚璇玑看见她时的惊喜,那不像是个天神,倒像是哪个门派娇憨的小师妹扑到她身上,喊着她昊辰师兄。
“我总觉得你和我们不一样,我怕你寂寞,我走了,你怎么办?”
师兄对她真的很好,知道褚璇玑和她亲近的时候还让她小心一些——师兄喜欢读典籍,知道褚璇玑曾与那位天神间有嫌隙,怕她迁怒于她。
若兰说自己这一生很幸运,想要的都有了,别无他念。
师兄讲有情人难长久,讲帝王将相,讲天界的神仙,讲魔界修罗,也讲书里写的少阳派曾经的辉煌和没落和几乎倾覆的险境。
师兄一天天老去,若兰却还是少女的样貌。
直到褚璇玑看见了她。
她坐了很久,直至其他师弟师妹找来带走了师兄已经冷硬的躯体,她还是坐着。
她懵懵懂懂,不明白人家都喊自己师姐师妹,怎么这个战神却叫自己师兄。
师兄走的那天,他难得没有讲故事,只是要若兰陪他坐一会儿。
“师兄一直陪着,我从未寂寞。”若兰回答。
直到有次褚璇玑看见若兰如今的同门对她的指点:粗略的几句口诀,几个大致的招式,然后便相互拜别。
褚璇玑喃喃自语道:“我还只是褚璇玑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步步教我的……原来却不需要这样吗?”
师兄的修仙资质不算很好,很快若兰就超越了他。若兰性子冷淡,他就常常来看她,陪她说话。她总是不爱说话,于是就总是听师兄讲。
她从没经历过愁苦,始终无人欺骗她,背叛她,始终有人一直将她放在心上,这一世仿佛只为她一个而存在。这样的不真实,就好像把谁一世的幸运都补偿给她了一样。
若兰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褚璇玑为何对她总是与众不同。
幸好他们只有人间短短的百年光阴,没有身不由己,刀剑相向,只有一次别离。
其实旭阳峰一脉早已断了。据说正是她生出灵智那一年,旭阳峰长老及弟子,除褚璇玑和那位天神外,全被残杀。而后天神也死了,褚璇玑去了天界,这后来的旭阳峰一脉只是根据恒阳长老和那位天神曾留下的笔记修炼。
“他这指点未免太不用心了。”褚璇玑待人走后小声问若兰:“他是厌烦你吗?”
罗喉计都来找若兰的时候,若兰很平静。她了解来意后,点点头便化出原身落入罗喉计都手中。
自那之后,褚璇玑常常下凡来找她,指点她招式和身法,告诉她如何练气凝神。每一步都细致无比,不厌其烦。有时候若兰也会不好意思,但褚璇玑却是一派理所当然,仿佛这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本应如此。
罗喉计都心中微动,问她还有何心愿未了?
后来她才知道,是那位天神的血让她有了这样一张相似的样貌。
若兰主修少阳一派心法,又由褚璇玑亲自教授,与当初昊辰所修相同。且兰花性情温顺,甚少掺杂他念,对柏麟复生影响也最小。罗喉计都将之收入囊中,一面联系天帝,一面将柏麟如今的肉身等物带去那间石洞。
良久之后,白光减弱,柏麟睫毛微颤,双眼缓缓张开。
他最终比平常人的寿命长了许多,却也不能陪伴若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