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正是满月,皓月当空,银辉遍布大地,收了一茬的稻田又种上了新苗,蛙声一程,虫鸣一程,皎洁的月光,将两道身影拉长,一前一后,漫步在田埂上。
婴儿时期,饿了便啼哭,有人喂养;少年时期,循着先人的足迹,学习生活,初窥这个世界,然后在一层又一层泥潭构筑的社会里,渐渐的随遇而安,迷失了自己......
陈韫之噗嗤一笑,心想:“这个呆头鹅真是会找借口。”傲娇的瞥了一眼,见四周无人,便伸出了手,道:“文赋可有准备?”
千人台上,陆使君谴人覆以草棚避阳,林荫小道,谴郡衙浊吏伺候,“剑池”前,辅以胥吏警示,山上山下,另设有饮水避暑药物,几名郎中管代,一切井井有条,令人称赞。
封河边是不能去了,那里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可怜了萧钦之,只能私下里,偷偷的见陈韫之,像是做贼一样。
“我还用参加这个?”萧钦之心想,棋、诗两项足矣,更别说还有数,想及此,不免笑道:“陆使君,也真是操透了心,明明“雅人”四好就行,非得多出‘文、数’,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莫非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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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晚的情绪,无关于晚风,无关于虫鸣喧闹,只在于路好不好走,会不会摔到稻田里,因为萧钦之发现,自己的视力最近可能出了一些问题,好像近视了,尤其是在晚上,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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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这天,虎丘山上,人头攒动,来者不计其数,皆仰慕文会之名,以口音辩,远至建康、广陵、江北等。
“我倒不觉得,至少‘数’,我能胜。”萧钦之自信道。
浑浑噩噩的来,浑浑噩噩的走,是大多数人的常态,然此刻的萧钦之心中异常的清楚,自己这辈子,将会因为手中的她,走上一条艰苦卓绝之路。
许多人恍恍惚惚,一辈子就没了,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间的意义何在?
就拿徐邈来说,儒玄不必说,单就棋艺,能与谢玄下个平分秋色,而王献之是一个都下不过,越下不过,还越要找人下,最后只有徐邈没办法,整日陪他对弈。
而王凝之那个废物想娶谢道韫,去他的吧,萧钦之心里一阵不爽,不免抓紧了陈韫之的手,生怕弄丢了。
陈韫之一愣,呼吸一滞,被一双臂弯揽入怀中,紧张的兰花香,连这夜色都变得小心翼翼。
陈韫之蓦然回首,凝望夜色,似是有些不可信,毕竟萧钦之从未展现过这方面的特长,眼神有些惊喜,更多的是疑惑。
“令姜!”萧钦之沉声道。
“怎么?不信?”萧钦之变牵手为挽着,两人并肩行走,学着陈韫之的口气道:“你啊,就该多了解了解我。”
“吴地人杰地灵,自成一统,有未出名者不稀奇,倒是你啊,莫小瞧了天下人。你不是常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此间道理全然相通。文赋或景或物或人,《算术十经》较为偏僻,知者必精,画、文、数,想必吴人有把握。”
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陈韫之敏锐的捕捉到了,轻呼道:“怎么了?”
时间来到了七月中,文比终于落定,将由陆使君亲自主持,时间定在七月二十日,地点在虎丘山的阖闾池,也就是剑池,文比人员南北士子不限制,有:乐、棋、书、画、诗、文、数。
“你要是会谦虚,就不该让王献之一来就吃亏,他啊,可不是好惹的人。”
陈韫之掐了一把,红唇抿紧,娇恼道:“你又不与我说,还来怪我?”
人是一种奇妙的动物,有时候,第一眼就能决定是否欢喜,正如萧钦之第一眼见到王献之,便无好印象。
这晚,王献之与徐邈约定十局,陈谈之美滋滋的准备看笑话,萧钦之总算是找了个机会,偷偷溜出来,一解相思之苦。
艺、诗作一绝,书法、乐艺精通,能入儒玄,总体而言,真心不比他们这些高门子弟差。
“日月山河永辉,我心如初。”萧钦之倾吐道。
距离千人台不远处,有一亭子,坐了几人,是此次的评审人员,陆使君与吴地几名德高望重的长者,徐博士也在其中,众人品茗畅谈,指点
“我就好惹了?”
虎丘山上“剑池”,有一口活泉,终年流水,清澈见底,“剑池”为人造,下面是吴王阖闾埋葬的地方,之所以名为“剑池”,据说因入葬时,其子夫差将他生前喜爱的“专诸”、“鱼肠”等三千宝剑作为殉葬品。
萧钦之道:“我得学会谦虚,哪能随便就出去嚷嚷。”
“清风夜半拂栏,妆镜依旧。”陈韫之勾住了脖颈,依偎在怀中,分外明秀。
“丘”者,不高,十几丈,但遍布葱郁,又有水汽倾泻,故虎丘山在夏季是个避暑的好去处,许多文人都来过此地,留下名迹,例如王羲之与谢安就曾同游过。
前路太难,困难重重,又何妨呢,人这一辈子,就应该是在重重困难中,找到生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