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饭菜是青菜烧豆腐,白米饭,肉圆一只。都是相对柔软的食物,以防囚犯用它们越狱。
在博物馆被击中的画面,与三千年前在雪山上倒下的画面重合,星突然明白那时候出现在雪山上的人,其实是赫利俄斯。
但星没有感到悲伤,也没有感到愤怒,只是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朗,好像终于接近了属于自己的命运。
手指滑下。苍星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便是那人掠过指间的金色长发。
正是他杀死了曾经的自己。他用与梁师衡一模一样的外表,欺骗了彼时那个尚未经历死亡与重生的苍星、那个方才二十一岁的、年轻而纯粹的黑眼睛战士。
四周寒冷的空气使他打了一个寒颤,他裹紧单薄的破棉被,呼出的白雾似乎能立马结成冰。
太冷了。
洗手池的水龙头已经打不开了,水都结成了冰。于是他在窗台上抓了把雪用手搓开,简单清洗了面部,接着一跃而起,双手撑住窗台,朝铁栏杆外的世界望去。
苍星有些犹豫,感觉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是赫利俄斯......”星摸着伤疤默念道,似乎醒悟了一切。
星拉开棉被,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被赫利俄斯打了一枪,但他没有死,伤口已经被妥帖地处理好了,如今只剩下浅浅的红印。而在他的胸口,则是那道三千年前令他死亡的致命伤,伤疤始终没有褪去。
只见金发男子身后升起一艘苍星从未见过的巨型舰艇,像是圣人背后的光圈,梁辰抬了抬手,接着,无数道蓝色光束刺来。苍星被一道光束毫无防备地刺穿胸口,仰面倒在雪地中,他奋力地伸出手,试图抓住梁辰的衣领,可只徒劳地抓住几缕发丝。
较高的地方开了一扇长方形小窗,铁栅栏蒙住了窗面,夹杂着雪片的冷风便从那里飕飕地灌进室内。
他听见梁辰在耳边轻轻地说。
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黑色的囚室,四面均是漆皮剥落的墙壁,屋内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座洗手台,还有一只马桶。
离,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
“黑礁监狱。”星低声念了一遍,松开双手跃至地面。这时,只听一阵叮当声,像是铁片碰撞的声响。只见囚室门下塞入了一盘饭菜,旁边放着塑料刀叉。
外面到处都是飞雪,空无一人的雪地,天空灰暗,远处有一些山影。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一丝活物。
比起思考,星更喜欢直接行动。眼下他在努力摸清关押他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并且尽可能逃出去。
2
星立刻把耳朵贴在门上探听,脚步声逐渐远去,没有再停下过,这说明这排只关押了他一位犯人。
只不过赫利俄斯为何会跨越时空出现在三千年前?
“我是来拿回圣物的。”梁辰抬眼看他,眼神不复昔日的温和,疏离而淡漠。
回忆至此,星忽然心脏抽痛,猛然从睡梦中惊醒。
不知现在外面的世界局势如何?星一边想着,一边从铁门下端起简陋的饭盘,就在这时,门上镌刻的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金发、金瞳,与梁师衡如出一辙的长相。
...
他在植入的常识记忆里搜寻,关键词“北部”“监狱”,果真有一条记忆蹦了出来:在西洲北部寒冷的亚伯利雪原上,建有一座苏煌关押重刑犯用的监狱,称为黑礁监狱,已在二十年前停用。
“睡吧。”
星大概有了概念,这座监狱应该建立在陆地北部,也就是他故乡的位置。大约是三千年之间气候变化的缘故,这里已完全被白雪覆盖,草原与苔原都不复存在。
关于这些问题,星难以细想,但他已隐隐感到所有的一切都陷在一个巨大的循环之中。他不是第一次倒下,更非第一次醒来。
他穿上皮靴,寒冷使他系鞋带的动作十分僵硬。他裹着棉被站起身,以慢跑逐渐恢复手脚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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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送饭,便说明这里有人把守,而且还有人在监视着他。苏煌废弃的监狱,如今大约成了韦弗党的据点,赫利俄斯将他囚禁在这个远离喧嚣的地方,正是为了避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