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风继续往前走,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层缓缓升高。看来祭殿地基筑得挺高的,仔细一看草丛,隐约可见颜色杂乱的土壤,乃是社稷祭坛特有的五色土。
云从风挂上笑脸:“当向导,给钱。”
老头捶了锤腰,一脸淡定:“这有啥!没事,就这样,蛮好的。”
举目望去,满眼皆绿。
能不能进去,云从风心里是没底的。那老头子看上去也不咋靠谱,但是眼下没有其他更靠谱的方法了。
这就是胤朝的皇陵,萧索荒芜。云从风看看四周,尚未发现野兽的踪迹:“这里有什么野兽?”
“有点印象。这个塔周围就是老大一片石雕,文官像武官像什么的,应该……再往那边走一些,就是走向祭殿的御道。”
老头记忆还不错,在山林徘徊了一阵,他指出了一个塔尖——那座塔尖几乎被一株树完全掩藏,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过去。
老头子想了半天,谨慎地伸出一巴掌:“五两银子,那好。给,现在就带我去。”
“老人家?老人家?”
“可大了应该……”
“多得很呐。中午闹得多。”老头坐下来,挠痒痒。
再无声息,胡宴困过去了。云从风轻手轻脚开门,轻手轻脚下楼,旅店的小二比他起得还早,在门外呼哧呼哧扫地。
云从风嗯了声,加快了速度。
云从风考虑了会:“不用吧,你老实睡觉。”
待凑近了,顺着塔落地,云从风看清了这座塔的结构,原来是座白塔,现在浑身长满了藤蔓苔藓,下半部分还有火焰的焦黑痕迹,小半塔身垮塌了,碎石头散落一地。
正常音量没反应,云从风干脆扯开了嗓子:“老人家!”
直到他从草丛扒拉出半块凹凸不平的石板,仔细一看仿佛是浮雕云水龙纹,心里就有底了单手拎起来,吹吹:“你看看,是不是御道路上铺的?”
“那就好。”云从风扔下石板,快步走向石板所指的方向。走了大约几百步的距离,深深草丛中出现了几根断裂的石柱,再往前,便是一片残垣断壁,爬满了牵牛爬山虎。
“给多少?”老头子心动了。
天一蒙蒙亮,云从风就爬起来洗漱,穿衣服。闹得动静有点大,赖在床上的胡宴迷迷瞪瞪的:“干嘛呢?”
“嗯嗯。”云从风一边应着,一边系腰带。
“啊!啊!”老头子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擦了擦口水,迷茫地四处张望。云从风缓了缓:“老人家,我想请您带我进山,去看看那座皇陵。”
一气呵成,把老头子整懵了。他拿着银子,浮现出后悔的表情,然而纵使万般不情愿后悔,他还是小心地收起了银子,眉开眼笑:“好嘞!老板,您要去多久?去哪看看?”
云从风折了根细竹杆儿,这儿探探那儿探探:“这座塔你熟悉吗?”
老头弯腰低头,眼睛眯成了缝,肯定地说:“是!”
“您想得多少?”云从风笑眯眯的。
云从风踢了踢脚边的石头,扒拉草丛,扒拉出一小片空地来,混杂的五色土显现出不可捉摸的美感,他一边回忆,一边画了个简易的招魂阵,深山野林,或许有游魂徘徊。
阵成,云从风心中默念法诀,屏气敛息,静候反应然而等了半会,未遂他愿。这老林子里出奇地干干净净。
“行嘞!”老头还没兴奋一会,被云从风抓着袖子扯上了飞剑,摇晃一阵乘风而起,飞上天去了。
“您受得住么?不行我飞低点。”云从风非常人性化地问了一句。
“有多远?”
昨天的老头儿竟然还在,窝在屋檐下,还在打呼噜,睡得还挺香。云从风原以为他只是住在旅店出来遛弯,没想到真的是个无家可归还没钱的流浪汉。
“进山?”老头子左顾右盼,满脸不大乐意,“进山干什么?”
没钱,问题就好办了很多。
云从风想了下:“先进去再说,我带你,你指下具体方向。”
云从风在前头探路,扒拉脚下密生的草丛,确实如老头所言,这片茂盛的森林被草掩埋了无数碎片,时不时扒拉出一截断臂,一张人脸什么的,被积年累月的雨水冲刷得失去了原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