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也正好翻身下马,见阿照欲跳下来,他几乎下意识便伸出手去接她。
她越想越不甘心,扶了扶自己的发髻,抬步走了过去。
届时渔翁得利的,可不就是引局人吗?
苏羡唇上轻勾,这心眼颇丰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下功夫:“明日伽安寺来了位圣僧传道,我答应和宓儿前去礼佛,眼下多事之秋,还请将军一路护送的好。”
小姑娘的手温热纤柔,贴着他的手掌,叫他心猿意马,四肢百骸都滚烫了几分。
苏羡今日突然说身子不爽利,不能陪她上伽安寺,转眼竟叫了陆靖来送她。
他这话,是要以自己为诱饵。
最可气的是,心高气傲如陆靖,也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去服侍一女子。
阿照并不知车外发生了何事,见夏诗提议也就听了,她躬着身子出了马车。
阿照自是明白,点了点头,倏忽马车刹住,整个车厢晃动着,四下朝前倾斜。
苏羡挑眉,低道:“好,就按你说的做。”
盛明芙有些变了脸色,一瞬后笑道:“不如我陪公主去。”
方才她家姑娘那声陆将军叫得可不低声,偏那陆将军全然当作没听见。
这日,秋高气爽,车轮子碾过石子,发出咯吱声,陆靖骑马跟在马车后头。
夏诗正好离得远,阿照见他面色坦然,只好将手递了过去。
夏诗话音刚落,便传来一阵陌生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格外的甜柔,阿照隐约听见,似在唤着“陆将军”。
陆靖浑不知苏羡的打算,却也因能多见小姑娘一眼,心生欢喜,他拱手道:“多谢。”
盛明芙抿唇,她一早便听下人道,陆靖今日会出城办事,却不曾想,办的事竟是护送云阳长公主。
阿照一抬眸,见盛明芙款款步来,带笑地唤了两人一声,又行云流水地作了一个礼,端着十足的贵女姿态。
她佯装漫不经心道:“那儿的秋海棠开得挺好,夏诗,你同我过去瞧瞧。”
陆靖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随公主一同。”
夏诗看着朝这处袅袅而来的女子,面色不虞:“主子,车厢内闷得紧,不如下车来活络活络。”
她绞着手中的帕子,面色难看,公主府上下都是死了的吗?要堂堂的大将军护卫公主出府。
阿照也知道,盛明芙此举为的是谁,昭然若揭,她亦也不想站在这碍两人的眼。
陆靖抿了口茶,忽地道:“为表诚心,近期我会去一趟封地。”
倘若当年,她没退了那门亲事,如今受他这般爱护的,会不会就是她了。
两人这一举动尽数落在了盛明芙眼中,她脚步顿住,原本的笑意全都敛起。
陆靖一攥住,便不想放了,待人平稳落地,眺了他一眼示意,他方才极为隐忍的松开。
权,愿助显王一臂之力,他不会错过此良机。”
她摇了摇头,“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阿照坐在车厢内,与夏诗话语:“阿姐怎就叫了他来?”
夏诗道:“城外最近多流民,这流民一旦走投无路了,便干起了匪贼的行径,十公主也是为着主子的安全着想。”
阿照怔了下,空气一度滞凝。
夏诗懵然,内心道:那儿哪来的秋海棠啊!
盛明芙她也曾在宫宴上远远见过,听闻她知陆靖回京入仕后,一连拒了好几家婚事,其心在谁身上,可见分明。
若显王入京,沈后为了五皇子的皇位,说什么也会争抢,来一场鹬蚌相争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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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婢女扶着她的手臂,问道:“姑娘,我们还过去吗?”
须臾,传来夏诗的声音,“主子,这条道上不知怎么的坑坑洼洼的,车轮子卡住了,暂走不了了。”
夏诗连忙扶着阿照,“主子无事吧。”
阿照咬唇,怎就这般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