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你心里可曾有我?
屋内陆靖咳了两声,望着窗外浓厚的夜色,双拳紧握,青筋暴起。
“什么?”钟楚誉惊诧。
钟楚誉说得飞快,气都不带喘一息,可陆靖面色泰然自若,毫无血色的唇轻启:“不必了,我都知道。”
竹秋回道:“是的,主子一连行了数日,要不在寺内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钟楚誉急道:“明昶,这是怎么了!”
崔大状心想,陆靖既执意要回去,不留在这触景伤情也好,点头道:“成,在这州北人生地不熟的,早些回去护养着身子也好,我这就去办,你早些歇息。”
阿照一行人往北处行驶了将近半个月之久,方到胜京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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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照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大门,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些零碎的片段。
画上的少女身穿一袭海棠花纹红绫宫裙,眉眼秾丽,琼鼻朱唇,楚楚娇弱的身姿站在花树下,美眸弯弯,这副容色,大抵世间上没有男子能不动心。
苏羡本也有此意,她离京出发前,曾在伽安寺祈求佛祖保佑她能早日找回宓儿,眼下安然而归,该来还愿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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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楚誉朝他凑近,压低声音道:“这画像上的人可是公主府里要找的,你家夫人的身份……着实讳莫如深了些。”
一眨眼四日后,陆靖的马车回了邕州陆府,他还未踏进府门中,便正好撞上了从扬州赶回来的钟家夫妇。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陆靖薄唇发白,身子烧得滚烫。
他望着画,失神了片刻,抬起头克制地将目光移开,淡淡道:“她已经走了。”
苏羡掀开车幔的一角,接过竹秋递过来的糕饼,问道:“前面便是伽安寺了吧?”
她点点头:“好,不过虽在皇都脚下,还是得照旧小心些。”
他神色紧绷,声线清冷:“不必,明日就走。”
钟楚誉一脸着急,甩过崔大壮的手,忙将手中的画轴展开给陆靖看,“这事可迟不得,明昶你快瞧瞧,这画像上的人可是弟妹。”
站在一旁的崔大壮闻言,生怕抵触陆靖,忙将钟楚誉拉开,“钟郎君回程一路上辛苦了,随我入屋喝盏茶先,别的话我们迟些再说。”
竹秋应下,马车朝伽安寺而去。
崔大状说完,出了房门。
马车行驶至戌时四刻,停在了朱红色大门口外,神圣的敲钵声响彻。
钟楚誉手执画轴,急忙道:“明昶我有些要紧话要同你说,事关你家夫人的身世,弟妹呢,可在府中,你快喊上她,我们一同说。”
思及此,崔大状暗自打量他,陪陆靖追妻这一路,他算是看明白了,陆靖这是人在身旁时,不知何为珍惜,现下这人离开了,方才知追悔莫及。
崔大壮连连叹气,陆靖本就伤得不轻,加上连夜马不停蹄地赶回邕州,这一趟下来人早已到了强弩之末。
陆靖垂眸低望,心口顿时一窒。
还没等他问清楚情况,陆靖已经抬脚往屋内而去。
室内一片寂静,他忽而喃喃了一声:“就这么憎恶我吗?”走的时候,头也不回,就连在梦中也对他疾言厉色。
只是他眼下这副模样,还得看开些才好,又思及他的伤,崔大状道:“可你这身子,不宜连夜奔波,要不再多养几日。”
钟楚誉正望着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陆靖走了不到一会,整个身子骤然向下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