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倾下身迫近何惊年,见对方转过头躲他,火意更甚,当即钳制那尖削的下颌,逼视他道:“就算不记得,你也还是在意他。你如果真对他没感觉,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给他接近你的机会?”
何惊年抖了下眼睫,这算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吗?只可惜他们之间没有心心相印,多见面一次,痛苦便多一分,连个悲剧结局都不配有,只能有始无终。
何惊年颤抖道:“你要我怎么办?我不可能真的断绝和他的关系,他毕竟是糕糕的爸爸,我也想努力跟他正常地相处。”
电话那头,原辞声急切的声音不断传来,何惊年几乎怀疑他马上就要报警了。但是,自己只能紧咬嘴唇,稍微一松,就会有呼痛的声音泻出来。
“借口!你到现在都要用孩子来掩饰吗?”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这种事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不知过了多久,沈棠风静静开了口,“为什么?”
“那我问你,我们去度假那次,我不在那一晚,你和他做什么了?”见何惊年愕然语塞,沈棠风笑了,眸中却流露出酸楚与痛苦。
沈棠风依旧居高临下地桎梏着他,见他要哭不哭的红着眼尾,用力掐住他的下颌,想要吻痛那紧紧抿着的淡红薄唇。
何惊年再也忍耐不住,喉咙里泣出了声。
这下,原辞声好像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了,电话那头霎时安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夹杂着沙沙的电流声。
何惊年默不作声,隔着屏幕,他都能感觉到原辞声的潸然泪意,热的;还有不断吹袭的寒风,冷的。热与冷交织,电话里的嗓音也像蒙上了水汽,潮漉一片。
“你……”何惊年刚想让他回去,手腕忽然一疼,他忍不住“唔”了一声。原辞声一定也听到了,焦急地问:“年年,你怎么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沈棠风语气一如既往平和,好像真的懵然不知。“他孜孜不休地来纠缠你,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帮你挂掉他的电话,有哪里不对吗?”
“年年,是你吗?你在听吗?”原辞声鼻音浓重,不知是冷的还是哽咽。“年年,我就在楼下等你。我想亲口对你说一句圣诞快乐,我真的很想见你。”
何惊年说不出话,沈棠风钳住了他的两只腕子,摁在枕头两边,力气大得不像话,
沈棠风一把拿过手机,关了机,看着何惊年,“你哭什么?”
沈棠风看着他哭,看着泪水打湿那漆黑的长睫毛,又一点一点将因激动而泛红的惨白小脸浸湿,燥火与怒火同时升腾。
电话。
何惊年受不了了,愈发哽咽起来,“你明知道他……他都能听见,你有想过我什么感受吗?”
然而,仅是腕骨被掐疼也就算了,沈棠风还用一种满是讥嘲的眼神审视他,简直是更难熬的折磨。何惊年浑身都在抖,像被丢上岸的鱼,或是等待解剖刀落下的小白鼠。他既害怕又羞耻,看着刚才还很温柔的未婚夫,心一抽一抽的痛。
“离开的时候,你还回头看他。你以为我没发现他就
扬声器里,传来原辞声的声音,还掺杂着些微呼呼风声。这么冷的天,这么深的夜,他跑到外面来做什么,不怕冻出毛病吗?
何惊年翕动嘴唇,“什么……为什么?”
沈棠风一双手移落到他的腰侧,虎口略略收紧,仿佛在丈量那捻修腰。就算隔着睡衣,何惊年腰部还是很敏觉,试图挣动松脱,那双手却较劲似地把控得更加用力。
他从来都没吻过何惊年,知他羞怯,知他胆小,可天晓得有多少次,他没忍心去触碰的这两片洁净如樱花的唇瓣,却被伤得何惊年体无完肤的冷酷男人咬得鲜血斑斑。
“好了,没事了。”沈棠风低语安慰,一双手滑进他的睡衣下摆,十指刚要扣住那清瘦柔韧的腰线,何惊年猛地蜷起身子躲开,推了他一下,没让他碰到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年年,你就走到窗边,让我看你一眼好不好?今天……我特别想见你。”
何惊年红着眼睛把头别到一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棠风停下了动作,黑暗里,他们无声地对视着。
“看吧,归根结底,你在意的还是他。”沈棠风笑了一下,冷到极致的笑容。“你就没发现,自己自从回国后就开始不对劲了吗?只要遇上和他有关的事,你就魂不舍守,你真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吗?”
手机再次契而不舍地振动起来。这一次,沈棠风滑下接听键,递了过来。何惊年指尖蜷缩了一下,摇摇头。可是,沈棠风抓起他的手,把手机塞到了他的掌中。
何惊年咬紧嘴唇,“你明明就是故意……”剩下的话,他实在羞耻于说出口。
“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我连他这个人都不记得了!”何惊年争辩,一开口,眼泪就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