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陈丽娟轻轻咳嗽了几下,扯了扯姚校长的袖子。
姚立宗压根不受影响:“我告诉你们,我们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你们那种样子的,我们的人各个都要紧,我们有地方治,我们的国家会管我们死活的。我们的人民各个都会好好活着的!”他说完,
姚立宗想到这里,吓得手一个哆嗦,小拇指差点戳到徐妍眼睛里去了,他赶紧往回收了收手,梗着脖子回头看了眼站在窗边的方林和陈丽娟,声音都打颤了,“别……别是背过去了吧……”
姚立宗像是根本没看见两人的异状一样,愈发义愤填膺起来,“我就看不惯你们外国人这么草芥人命不管人死活的样子!”
陈丽娟抽了一口气,有点吃惊地看向方林,小声问他:“你、你是外国人啊。“
这阵子怎么净来这些大地方过来的志愿者,床上躺着的徐妍是从海市过来的,眼前这个又是个外国人,姚校长一定会让他教英语的,这下好了,语数英三科,就她一个是个土包子。
陈丽娟有点羡慕,别说出国了,她连云南省都没出过呢。
原来他是外国人啊,难怪看起来感觉有点不太一样,气质这么好,长得还帅。
那头姚立宗还在喋喋不休:“人家新闻上都说了,现在国外疫情死的人一批一批的,烧都来不及烧,还有一堆人想治病都找不到地方治,你们总统还有心情去打高尔夫球。”
那要是徐老师真的背过去了,她这样算不算间接杀人了?
方林皱眉。
姚立宗看着眼前这个小伙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下子来了气,“怎么能说这种话!人命关天,你不让人马上把她去医院,就让人这么直板板躺着,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就想把她耗死!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们的好?”
他有点莫名其妙,他刚刚说什么了吗?
她刚才急急忙忙去办公室找校长,都没来得及认识这个人呢。
两人互看着,一个比一个眼神无助,可是都不敢真的伸手去探徐妍的鼻息,好像只要没人确认,人就一定还活着一样。
陈丽娟愈发担心了。
陈丽娟突然生出了点危机意识。
那刚刚……刚刚……见着徐老师最后一面的就是自己了?不是,不是,不能用最后一面去说,应该说,最后一个能把徐老师救过来的……就是自己了吧。
是啊,刚刚,刚才还在动的,但是这都过去多久了,从宿舍去到办公室,再从办公室过来,怎么着都得有七八分钟了吧,新闻上说的黄金抢救时间是多少分钟来着?三分钟还是五分钟来着?
方林另一只手做了个“嘘”的手势,静静地等了几秒,这才把那只探试鼻息地手伸回来,回答二人,“没事,还有气。”
方林脸色有点难看,试图打断:“不是,姚校长啊……“
这一举动好像把姚立宗俩人同时惊醒一样,他俩不自觉地靠近方林,紧张的询问,“怎么样?(小)徐老师还有气吗?”
姚立宗听完,也不住点头,“对对,得打急救车,得把小徐老师往镇医院送过去。”
这要是真死人了,那这床上躺着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啊,娘欸,他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但长这么大没亲眼见过尸体啊,更别说他刚才还上手去摸了,这……这……这往后好几年都要睡不安稳了。
“怎、怎么办?”姚立宗声音都抖了,他僵着脖子,丝毫不敢回头去看床板上的徐妍。
为什么这个人突然这么生气?
陈丽娟又是一口凉气吸进肺,感叹道:“你还是美国人啊。“
正僵持间,有一双清瘦干净的手穿过姚、陈两个人之间,食指直接停在徐妍鼻尖,静静地感受起来。
陈丽娟也是一脸的焦急,听到姚校长这句话,又见他一脸惊魂不定,也是吓得差点腿软,可嘴里还不住解释道,“不是…不会的……我,我刚刚看她的时候她还在哆嗦呢,真的,校长,刚刚我来看她的时候她还在床上打哆嗦,看起来很冷很冷的样子,我还给她盖了下被子,就刚刚,刚刚她还在动着的……”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自己也心虚了起来。
这都过去多久了?这要真是猝死,那真的救不过来了吧?
方林本来还想多说两句,被姚立宗这么一凶,愣住了。
方林看他们这样,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安慰他们,“没事的,我看这位……徐老师是吧?我看她情况还行,可能就是做噩梦了而已,你们等几天,过几天她自己就醒过来了。”
听得这话,陈丽娟直觉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双腿酸软,半个人都瘫在方林身上了。她不好意思地赶紧站直,结结巴巴地问,“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打120?徐老师这样不是什么有什么遗传病突然发作了吧?我们这……我们这医疗室水平不够吧?是不是得把人往镇上送?”
陈丽娟想到这里,也跟着打了个哆嗦,慌慌张张地看向姚立宗,两人时间一碰,具都冷汗直流。
美国呢,发达国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