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疼爱的孩子,只能自己学会坚强。
端静全程垂首一板一眼的行礼,沉默,告退。
端静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略带责怪道:“怎么跑的这样急,惊了风可如何是好。”
宫道上,四阿哥追上了一人独行的端静,“三姐姐。”
“三妹妹有心了……”大公主喃喃道。
“三姐姐!”四阿哥提高了声量,气喘吁吁的追赶她的步伐。
皇帝业务繁忙,很快就忘却了那些纷扰了他一夜的情绪,他向来性格坚毅不似他父亲的优柔寡断,对为情所困这种事嗤之以鼻。
四阿哥平复了一下心情,一本正经的双手交叠,给端静鞠了一躬。
为了端静的事烦恼了一夜,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辰时,到中和殿接受内臣跪拜。
随后又至太和殿接受诸王、皇子、蒙古亲王和文武百官的朝拜。
“弟弟要谢谢三姐姐。三姐姐陪我聊天,陪我守灵,还绣了和皇额娘戴过一样的抹额送给我……三姐姐对我的关心我都知道。”四阿哥抿唇认真道。
那时的她还没有被送进深宫,还没有经受过这大半生的寂寞孤独。
端静连忙扶他,“好端端的,怎么这样客气?”
他端坐御座之上,全程没有多看端静一眼。
她心知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再没有人敢直言劝她缓缓身子再生。
“三,三姐姐……”四阿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把苏培盛都远远甩在了后面。
但最近他突然发现了另一个情感寄托,一个永远温柔对待每个人的姐姐。
大福晋吩咐身边的贴身宫女,“今年给三公主的节礼再添三层。”
高高的红墙下,端静闻声回头,人影孤独。
端静看着他,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以后会有更多人关心你的。等你
元旦。
端静含笑看着他,“找我做什么呢?”
端静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回头。
最后,才赶在午时回了乾清宫,接受嫔妃、公主、福晋等女眷的庆贺礼。
“我一直等着三姐姐呢,之前还让苏培盛去盯着绿衣的动静,结果谁承想三姐姐居然没和绿衣一起回宫。后来问绿衣,她说三姐姐嫌宫里闷说要自个儿走走。还好我运气好,一下就找到了三姐姐!”四阿哥略带些孩子气的兴奋,乖乖的站立任由端静替他擦汗。
……
皇帝对上她的视线,却又轻飘飘的移开,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回归正轨,就绝对会说到做到。
但大福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知道这个向来与她没有多少交情的妹妹,大抵是一腔真心的为她考虑。
风儿会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鬓边的红珊瑚发饰在空中叮铃作响。
可这方子与众不同在,独独在最后多坠了一句话:女子接连妊娠易损伤寿元,宜修养再孕。
自佟佳皇后薨逝后,他很久不曾这样冲动狼狈了。
寿康宫。
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在这个姐姐面前稍稍的卸下冷漠的伪装,做一个活泼的孩子。
皇帝一大早便恢复了正常,动身祭祖,而后又去给太后拜年。
这个心意她领了。
若是她心思敏感,许是还会误以为三公主是受了他人指使,以阻拦她率先诞下皇室长孙。
接连生育两女后,她时常多汗少眠,不似从前康健之相,但惠妃催得紧,她也迫切的期待生下一子稳固地位,故而有意无意忽视了这些身体的警告。
见了是四阿哥,她勾起一抹笑容,轻轻对着追到她面前的四阿哥颔首,“四弟。”
回恭亲王府的路上,大公主打开了身边的那个木盒,里面精致的鸳鸯枕巾让她不自觉伸手轻抚,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生活的忐忑与向往。
只亲切的关怀了几个年老的宗室福晋,一视同仁的赏了公主、福晋和嫔妃们一些价值不菲的荷包,便借口灾情未消,让众人散了。
大阿哥虽然现在一心扑在她身上,可若她一直生不出儿子,这样的趋势又能保持多久呢?
精致的双面绣,一面是绿意盎然的草原,马儿与羊群或吃草,或奔驰的点缀其间;另一面是碧蓝的云天,云卷云舒,心旷神怡。
其实这她如何不知。
大福晋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那张薄纸,口唇微抿。
皇太后仿佛记忆都回到了自己的少时,那种挥鞭跨马奔驰在草原上的自由感让她久久难忘。
皇太后摸着端静早先给她请安时献上的桌屏爱不释手。
大福晋实在没有去赌的信心。
临走时,她第一次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目光里满是平静,无数复杂的情绪掩于眸底,随后转身离去。
大福晋回了乾西五所才有空看了端静送的礼,是一张寻常保养的方子,这样的方子毫不客气的说,她出嫁时亲生额娘给她塞了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