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雾许抬眸看他，“有事？”
一柄漆黑的匕首掉落在郁亭丰与郁麟两人中间，郁矢仿佛没听见郁亭丰的叱骂，唇边甚至还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选吧。”
宛明意笑着道：“良药苦口，这粥里加了很多药材，少主受了伤，需得好好补补，可要一滴不剩全喝完。”
她将粥碗收进食盒里，起身告辞，“夜已深，我便不多留了，明日再来探望苏少尊。”
今夜月明星稀，月光将郁矢的影子拉得很长。
宛明意笑吟吟地道：“还是苏少尊拿少主有办法。”
“爹爹，麟儿来世再孝敬您！”郁麟颤抖着手捡起那把匕首，作势要往自己身上捅。
郁亭丰瞳孔紧缩，想也没想便扑上前去，而后瞪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他年幼时也渴望过父子亲情，后来那份渴望逐渐被岁月消磨，唯剩下对郁亭丰的厌恶。
郁麟疼得在地上打滚，咬牙切齿地道：“郁，郁矢，你说过，会让我，活，活下来。”
而今他便算得上真正的孤身一人。
郁矢望着她笑，也不觉得苦了，一咬牙将一碗粥全喝下去。
苏雾许点头应好。
郁矢擦干净手，收起满身戾气，大步朝宅邸走去。
他的话未曾说完，便发出一声惨叫。
他小时候时常受伤，宛明意便喜欢给他熬粥，奇苦无比。
郁麟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谢谢哥......啊！”
郁麟松开手，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小心翼翼地对郁矢道：“哥哥，我可以活下来了吗？”
他如今有了想守护的人。
郁矢丢掉沾血的锦帕，转身对郁栖寒道：“把他丢进禁地。”
“好。”郁矢走过去端起粥，舀了一勺喂进嘴里，整张脸都皱起来。
——在他扑过去的一瞬间，郁麟速度极快地调转匕首，捅进了他的胸口。
他推开门，看见院子里，苏雾许与宛明意正坐在灯下闲谈，桌案上放着一盆鸢萝花。
他大步朝地牢外走，唇角的笑意慢慢敛去，眸光沉寂得如同无波古井。
“少主回来了。”宛明意朝郁矢笑了笑，指着桌上一碗用灵力温着的粥道：“这是我特意给少主留的粥，少主快来尝尝。”
他走到水池边一遍遍地将手洗净，垂眸看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忽然勾起唇角嘲讽地笑了一声。
郁矢伸手抵住额头，喉咙里溢出阵阵低沉的笑声。
郁矢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望着那碗粥，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如今他死了，他本该感到快乐，却觉得荒唐。
不过没关系。
郁矢将宛明意送出门，折返回来，站在苏雾许身前，欲言又止。
惮，成了更深的厌恶。
郁矢JSG手中凭空出现另一根锁灵链，不紧不慢地穿透郁麟的手腕脚腕，鲜血顺着锁链流了他满手。
“你当然可以活下来。”郁矢眸色寒凉，轻描淡写地道：“我年幼不知事，曾被你母亲引入禁地，想来你应该是从来没去过的，今日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从小便不被喜爱，不被接受，所有人都厌恶他，对他避之不及。
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滑稽，旁侧的苏雾许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嫌弃地道：“这么大的人了还怕苦？”
“你不配用师尊的东西。”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勾着唇角站起身，开始擦手。
“哐当”。
他兀自笑了一会，松开手，半蹲下身，扯断郁麟手腕脚腕上的锁灵链，再慢条斯理地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