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在程长明眼里，这点钱竟然都不值得他去报个名，要不是现在牛二妮还在这个破屋子里住着，他倒是要以为，程长明在外边赚了什么大钱了呢。
程长夜怕池迟挤着，拉着他想要回家，池迟站在原地不动弹，“再等等。”
池州微低着头，本来打算迈向程二福的脚步顿了一顿，他上大学怕是不能了，但是要是能选上老师，起码也不用再吃这个苦了。
说着朝牛二妮翻了个白眼，转身准备走，恰好和池州打了个照面。
要是真有了这么个工作说出去也体面，程长明自上一次收到了打击，到现在还没说个对象呢。
程二福深吸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接着说，“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宋奇推上去了，现在还有个事，就是为了咱们村里盖小学的事。”
偏偏还自以为自己有能力，这会儿池迟愿意放她一马，真是给了大面子了。
程长夜也不多问，就陪他等着，直到人群都散的差不多了，池迟才上前走到程二福的身前，“二福叔，我也想报咱们村的老师。”
当初王乐乐不也不愿意和张正离婚吗？直到受了那么多的伤害，她才能下定决心和张宇离婚。
今天是他第一次，这么明确自己想要干什么，赚不到钱也要干。要是能多一个人，不认同这个村子里的思想，那他做的事就有意义，现在的人他们自有他们的逻辑，但是小孩子没有。
还是池迟自己憋不住气，开口，“程长夜，你，你刚刚和程英说的那些话…”
“小学的地址也已经选好了，就在原地主家，程长夜把那处地方贡献了出来，方便咱们村里的小孩上学念书。”
她爹又是村长，以后池州要是想在这村子里过的好一点，不都得靠着她。
“但是，如果我支持这些，我们可能就不会在一起了。”
“现在咱们开始来选小学的老师，一共三名，这个不由大家推荐，只要是想的全都到我这里报名，最后统一选拔，能者居之。”
一时间报名的人挤成了一团，反正又没有报名费，不报白不报，万一自己就给选上了呢。
“怎么了？是不是没想到程英会因为那么一段话就转而把池州供出来了？”
如果牛二妮不顺从这里的想法
“行了，事情就弄清楚了，大家重新开始投票。”程二福打断了人群里的议论声。
程二福的话让其他没能选上上大学名额的知青都振奋了一下，连村里的念过书的小青年也兴奋起来。
程二福因为着程英有些不好意思看池迟，池迟也不多呆，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就走了。
一路上，程长夜都觉得池迟沉默了很多。
牛二妮一听就心动了，程长明这会儿才来，牛二妮有些讨好的看着他，“老大啊，要不你也去报名？”
直到今天，程长夜的话，还有村里人的反应，牛二妮被打的时候，大家的理所应当，一个个碎片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
他想，不应该是这样的，打人是不对的，责备受害者更是不对的，他也没把自己想的多了不起，他就是想在最后呆在程家村的两年里，起码，他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是一个人。
程长明不屑的看了一眼向前挤着的人群，往地上啐了一口，“他们这一个月才能赚几个钱，你懂个屁？”
心里却琢磨着，这个二女儿多半是教不好了，以后她要是自己还想和池州混在一起，就随她的便吧。他又不可能真的哄着程英一辈子，只不过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总得她自己付出代价。
这次程二福自己唱的票，不出大家的意料，果然是宋奇得票最多。
程二福收敛了神色，背着手，福婶松了一口气，她的女儿她自己心里清楚，最是被养的天真。
既然是能者居之，那大家就都有机会，要是能干上老师的活，那可比在村子里种地轻松太多了。
程二福冷冷的瞥了一眼池州，什么话也没说，倒是池州就是知道，自己完了，就算他以后真的能哄的程英嫁给他，程二福也不可能把这个名额给他。
愿意嫁给他。
他低着头琢磨着，程长明怎么这么大的口气，要知道教师一个月能赚三十二呢，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程长夜笑着揉着他的脑袋，“你不知道，程英被养的心气高，程蔓嫁了个好姻缘，她自然不愿意比程蔓差，所以啊，不过是谁，只要是告诉他这件事会影响到她的以后得婚姻，她都会立马反转的。”
饶是心里早就做了准备，这一刻宋奇也忍不住让泪水湿了眼眶，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他终于可以回城了。
“那你也认同吗？”池迟眨着眼睛看他，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程长夜却直到他在问什么，当即摇了摇头，“相夫教子，任打任骂都是应该的，女人就得这么过一辈子，当然是这村子里的公认的想法。”
他一直混混沌沌的，不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连裁缝都是他爷爷教给他的，他也说不上讨厌，也就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