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本来可以顺着点惠明帝的话去说的,可只要是柳文朝,李承允便不想让他受了委屈,如今大权已经在握,四海八方俱都是自己人,即便惠明帝要废太子,也要问过这些人同不同意,唯一头疼的便只有陈学良了。
李承允远远地瞧着他觉得还怪好笑的,这怕是一向以自律自称的首辅第一次被迫告病假吧!想来确实是昨晚把人欺负得狠了,谁叫他看起来那么好吃。
李承允目光灼灼:“我让慕宇给它裱起来,就挂在书房。”
李承允:“无非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平安健康。”
李承允道:“你让慕宇找什么?”
“别找了,我重新给你做一个。”顺着柳文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纸上赫然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几个大字。
听到这李承允沉静如水的眼眸才动了动,他深深地看向惠明帝:“儿臣不明白,既然你能容忍儿臣造反,那为何不能立我为太子,大哥这种一无是处的人都能当太子这么多年。”
李承允歪头挑眉,说:“一支簪子而已,不打紧。”
慕宇跟在他身后,心里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昨晚丢了簪子的明明是太子殿下。
“殿下让我保护先生。”慕宇如实道。
李承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慕宇爬上爬下满屋子找东西,而柳文朝则坐在书案前眯着眼睛优哉游哉地喝茶。
慕宇不敢直视他,恭敬道:“殿下去了皇宫。”
惠明帝闭上了眼睛,不再和他说话,怕是再说下去,要把自己活活气死。
柳文朝目光投向昨晚写的字,指尖无意识地一下一下点着椅把手,忽然嘴角向上一勾,抬头看向长廊下的李承允,冷静说道:“过来。”
“好主意。”
李承允微微一愣后便快速地转身离去。
等你自行悔悟,好在~好在你没有踏出那一步。”
“是吗?”柳文朝静静地看了他片刻:“我昨晚在书房丢了支簪子,你随我去找找。”
柳文朝脑中闪过一丝头天晚上的记忆,问:“昨夜有人刺杀?”
柳文朝从笔筒里挑了一支笔端带羽毛的毛笔,挑起他的下巴道:“是你的簪子丢了。”
柳文朝转头:“那你怎么在这?”
李承允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道:“造福天下百姓与江山姓不姓柳没什么干系,可以说如今李家的江山都是靠先生他一人撑着。”
“不错,”惠明帝说:“打从你一出生起,朕就希望你能偏安一隅,做个闲散的王爷,妻妾成群、子孙满堂,所以即使李长烁后来变成那样,朕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痛改前非,重新再来,这不仅仅是老祖宗订下立嫡子的规矩,更是因为朕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惠明帝道:“你扪心自问,你大哥是什么时候才变成纨绔公子模样的,在被封为太子之前他也是一位文武双全的皇子,只是人心终究是会变的,在高位捧着他的人也就多,别出心裁想讨他欢心的人自然也多,他的身子就是被那些丹药所败坏的。”
对着这般冷静自持的柳文朝,李承允有点心虚,他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朝着书房走了过去。
柳文朝再次把目光投向宣纸上,说:“一支簪子。”
哈~除了开头两个字,其余几个字真算不得多工整,该直的地方都扭曲着,透过字体可以看出写字之人当时的手应该是发着抖的。
慕宇不自然道:“没有。”
可事实却总是事与愿违,越不想发生的事越会发生。惠明帝心想: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没有与马年正一起造反,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么多事。
羽毛从下巴划过他的喉结又轻轻打着转骚了一下,问道:“昨晚你很能嘛!今早我下不来榻你是不是很满意?”
他也会正如自己对李承允期待的那样,过着三五妻妾五六儿女幸福美满的生活。
柳文朝再次醒来后已经日上三竿了,走出里屋便见慕宇站在檐下,柳文朝问道:“殿下呢?”
“佑宁啊,”惠明帝念着:“你可知你这两个字是何意?”
“佑宁啊……”惠明帝喃喃念着:“既然你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你就要担负起天下的责任,不可肆意妄为,要为民造福。”
李承允沉默地跪了一会儿,见惠明帝依旧没有理他的意思,便自己站了起来,打算默默地退出去,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片刻,惠明帝虚弱地说道:“明天把首辅叫过来,朕有话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