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炙——”他拖长了尾调，还在确认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抱歉，说好我洗碗的。”林炙的嗓音莫名有些沉。
可他没有躲开，甚至还在他轻柔的鼻息间起了反应。
他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因为撞破了别人的秘密，还是因为其他。
很多时候，林炙总让他觉得，时间似乎从没有流逝过，一觉醒来，他们还是在那个熟悉的教室里。
杨逢时指尖在唇上停留许久，然后才继续往下，下巴、喉结上的那颗痣……他似乎有些不清醒，但也许是被那淡淡酒味给灌醉了，他靠近林炙的胸膛，嘴唇轻轻碰上他衬衫的第二颗扣子。
时过境迁，他活成了最平庸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小，没有说出爱意的勇气，甚至连靠近他也只敢在他睡着的时候。
“好。”杨逢时还是有些担心，跟着他去了门口，又忍不住交待：“路上小心。”
林炙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缓慢地站了起来，跟他短暂对视了一眼以后又移开，说：“今天谢谢啊，我先回去了。”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二十九年的时光里，林炙第一次尝到了失控的感觉。
杨逢时心跳如擂鼓，声音仿佛要盖过电视，他不由得拿左手捂着，试图让心脏平静一点。
杨逢时已经尽力放慢动作，减小声音了，可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林炙还是已经坐起来了。
如出一辙。
他连呼吸也放缓，贪婪地轻嗅着属于他的味道，好久才舍得离开。
“没事的。”杨逢时抬头看他，却见他还在揉，看着很难受的样子，便有些担心地问他：“你还好吧？”
“好。”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杨逢时缓慢地抬起手，想做一回乘人之危的小人，可他却连触碰也胆小谨慎。挨上他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抚弄两下，然后才敢去触碰皮肤。
林炙还是没有醒，杨逢时看着他安静的面容，轻呼出一口气。
那一刻，他的呼吸像有实体，透过皮肤传向大脑，再通过大脑刺激他的感官和器官。
门关上的那一刻，林炙终于撑不住了似的，靠在了墙壁上。
其实在杨逢时叫他第二次后他就已经醒了，所以在感觉到他在靠近时，他是可以立马睁开眼睛然后躲开的，也许结果是尴尬收场，但也只是尴尬。
眉弓、鼻尖、嘴唇……如果他可以再大胆一点，甚至可以偷来一个亲吻，可他不敢。
这是一个来自胆小鬼的吻。
杨逢时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他在最好的年纪里喜欢上他，却没有勇气和能力成为最好的自己，在他的青春里留下一些影子。
浴室里水雾弥漫，头顶的花洒淅淅沥沥地淋着热水，底下却并没有站人。
沙发上的人依旧呼吸平稳。
杨逢时想起很多年前的午后，他也是这样毫无防备的睡在他眼前。只不过那时他眉眼间还有藏不住的青涩，而如今，他已经完全是个成熟且极具魅力的男人了。
也许是心虚，他不敢再待在这里，蹑手蹑脚地站了起来，然后去了厨房。最后瞄了一眼沙发上后，他关上了厨房的门，开始洗起碗来。
他赶紧冲干净手，打开了门，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正在揉眉间的林炙，微微低下头，“你醒了啊……”
林炙睡着是很温和的样子，额前垂下的几缕头发破坏了原本做的严肃认真的发型。眉眼放松，嘴角像是有笑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