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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随风甚至害怕自己来吵架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的温柔攻势打败，因此一路走来都紧绷着情绪，直到在顾云空的屋里看???他打坐练功，就彻底破功了——他舍不得。
但纪随风总有预感，如果自己好好地说，他肯定不愿离开，就像当时自己试探的一样，反而会让顾云空坚定留下来陪自己的心。
他舍不得他离开，舍不得他伤心难过，舍不得他和自己一起死……
发觉他回来了，顾云空回过头，如往昔般冲他招呼：“师尊回来了？我就说你没有生明旸的气他还不信，你自己来跟他说吧。”
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哪怕自己不开口挽留，这个傻子也一定会继续留在虚妄崖，陪自己走到最后同归于尽的地步。
呵，果然……顾云空心里绝望的想，他只是想要推开自己。
再说，人走了，自己就可以安心对敌，可以安排后事，可以……一个人走了。
没有抱怨，没有解释，甚至连该有的伤心难过都没有从唇边泄漏半点出去，小心的藏着，只希望纪随风不要因此自责。
顾云空起身，低头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小心的走到纪随风身边，双手抬起又最终放下。
第69章 不怪你
他应该像现在这样，心无旁骛的坐在灵气充裕的昆仑山，突破心动、灵寂、金丹、融合……哪怕修炼不出元婴，也可以过上数千年安稳平静的生活。
但是不能再这么放纵自己了，纪随风暗自蓄力，将心底无数次控制不住的心魔召唤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发现这心魔的好处。
纪随风心里快意的想，这样就不用拖累任何人了，老天爷想的大概也是这样，既然反抗不了，何不顺其自然？
这感觉像做梦一样，他笑容满面，语气平平，好像刚才纪随风的那些混账话从未说过，他们还像从前，自己依然是那个不管事的一峰之主，他还是管内管外任劳任怨的大师兄。
“师尊，保重。”
难过什么呢，明明就是自己赶走的，而且这……也算是为他好罢，谁不想好好活着呢？
就像从前清俊峰的许多年，自己无限期的闭关，他无限期的在山门内等待。
“你想我走，我离开便是……”他顿了顿，轻声道，“不需要这么费心说难听的话。”
只是这声“师尊”带了些小心翼翼，仿佛也生怕自己会被无情之人扫地出门，一颗真心弃若敝履。
——只要不傻乎乎的跟着自己作死。
纪随风其实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但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认命颓废一样，不想深究，不能细想。
直到顾云空离开，纪随风才后知后觉的抬手顺着方才的温暖在脸上滑了一遍，自己明明没有哭，为什么他却作出了这样仿佛拭泪的动作？
昆仑山巅是自己被他感动所以才束手就擒，神宁峰上也知道他是为了给自己保命，才不得不用非常手段，至于编造梦境，那是个正常人都知道隐藏buff，尤其是对季明旸这么个嘴上没把门的。
果然，他看见自己后微微诧异，而后便习惯性的弯起眼角，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温柔出水，就连声音都是与往常无异的温和敦厚。
他不是说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打坐的人睫羽微颤，周身灵气逐渐波动，顾云空睁开了眼睛。
调整好心情，纪随风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转身向季明旸的房间去，还得安排小徒弟，事情很多，得一点一点的做。
纪随风坐在黑暗中，他不点灯，也没发出声音打断，就这么静静的守着他，看着他，能多看一眼就赚一眼，能多守一夜就赚一夜。
人走了，屋子里安静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空落落的，像自己的心。
至亲的欺骗，朋友的背叛，遭遇排挤的憋屈，来到新世界后的烦闷，对命运不公的怨恨……所有这些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的负面情绪通通调动出来，咬着牙恶狠狠的指责唯一剖白过的心上人。
他其实不想这么和顾云空分开，要分手也应该和平一些，毕竟顾云空并没有做很过分的事，至少都在纪随风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一切已经发生了，自己是魔头，这里也不是清俊峰，现在这样……是因为
得越远越好，本座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如愿以偿，眼前的人将头低到了最底下，一声“对不起”后泪滴滑落在地，仿佛落在了纪随风心里，砸得他生疼。
纪随风毫无准备，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只脚顿在门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纪随风神情一滞，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脸庞拂过一阵温暖，动作轻柔小心，像碰一个易碎物品一样，轻轻擦拭。
他做足了准备，想到程彦和说过季明旸就要醒了，甚至在脸上堆起了一个轻松愉快的笑容，却在一脚踏入房间的时候猝不及防看到了顾云空的身影。
快走吧快走吧，全都离开自己这个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