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玛丽被她捏碎的松饼丢进茶盘,微微提高声音说。
眼瞧着红酒已经喝掉小半瓶,甜点也吃掉一半,整间客厅里都充溢着欢乐的气氛,玛丽觉得这个时机不错,于是深呼一口气,准备公布那个很可能引起班纳特太太尖叫的消息。
“上帝,我真高兴你没有出什么意外。你这个可恶的丫头,总是让我的神经疼。”
“就在半个月以前,我答应了希斯克利夫的求婚。”她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连头发丝都透露出紧张。
“你觉得他怎么样?”玛丽问,她的秘密被发现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先问问伊丽莎白的意见,这样也好给自己增加一个帮忙说话的人。
“您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希斯克利夫点点头,让车夫先行回去。
浇着蜂蜜的松饼和胡萝卜蛋糕被端上来,玛丽神情紧张,手里的松饼都捏碎了,掉在新换的地毯上。
伊丽莎白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以前她把希斯克利夫看作是一个普通邻居,后来战争爆发,她听说了战场上的事,于是对他有所改观,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他有一天会变成自己妹妹的未婚夫。这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评论。
“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等到晚饭过后才告诉我们这件事。”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班纳特太太,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吃惊,也没有发出尖叫。
“妈妈,您是说,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事情没有按照预料的那样发展,玛丽感到十分诧异。
玛丽:???
玛丽见姐姐不说话,有点紧张,如果连伊丽莎白都不认可希斯克利夫,那么母亲那里怕是会更加难缠。
玛丽被两个姐姐围在中间,她们的妹妹们则紧紧跟在身后,簇拥着她进入了这令人日思夜想的房子里。
“好了,好了,妈妈,我很好。”玛丽哽咽着说,在洛伍德的时候,她不是没有生过母亲的气,但是等到了圣心医院,她对母亲就只剩下想念。
谈话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看看你手上那
“是希斯克利夫准将。”伊丽莎白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巴,让自己不发出尖叫。“真的是他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伊丽莎白喃喃道。“我还以为会是那个写信给你的威尔逊军医。”
“准将,进来喝一杯吧,为了胜利和英格兰。”班纳特先生说。
她又一把把玛丽搂紧怀里。
“天啊,玛丽。”伊丽莎白忽然发现玛丽中指上的戒指,她趁母亲去拿甜点的空档把妹妹拉到一边,“你订婚了?和谁?是战场上的战士吗?还是圣心医院的医生?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们?玛丽,行行好,快该诉我他是谁吧。”
她心里直打鼓,大脑快速运转,想着应该怎样说服家人,是应该先罗列一下希斯克利夫的优点,还是把他那堆不要钱似的勋章甩出来,还是去找宾利先生当外援。
伊丽莎白握着她的双手左右摇晃着,双颊绯红,神情激动,好像她才是那个准新娘一样。
玛丽心想,完了,果然母亲不能接受希斯克利夫,最糟糕的是,连父亲也没有说话。
几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人说话,玛丽的心凉了半截。
玛丽被姐姐的“突然袭击”搞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原本准备等父亲和希斯克利夫喝上几杯葡萄酒,在大家最开心的时候再公布这个消息,却没想到被手上的戒指出卖了。她抿了抿嘴,不自觉地往希斯克利夫的方向看了一眼。
“亲爱的,不要哭哭啼啼了,我们还有客人。”班纳特先生把玛丽从母亲紧紧的怀抱中解救出来,友好地向希斯克利夫笑了笑,大家这才回想起来,还有一个男人站在旁边。
她愁得头发都快掉了,但是反观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居然一点也不紧张,仍旧神态自若地坐在布艺沙发上,端着酒杯的手一晃也不晃。就好像整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没有人说话,空气瞬间变得安静。莉迪亚想要扑过来看看她手上的戒指,但是被伊丽莎白一把拽了回来,按在原地。
这叫什么说法?
希斯克利夫倒是完全不紧张,他神态自若地和班纳特先生品酒,和他谈论战争中的琐事,并用一种令人高兴却又不做作的方式夸赞厨房的点心。他一下子变成了比宾利先生还受欢迎的人。
“我认为他很好。”伊丽莎白终于想出答案,“毫无疑问,他是英国的英雄。你们能够在一起,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但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差。我只是真的非常意外。”
玛丽点点头。
又或者学学小妹妹莉迪亚,哭哭鼻子向母亲撒娇?可是这也未免太丢人了。玛丽拼命动着脑筋,想要寻一个法子,让家人看希斯克利夫顺眼那么一点。
玛丽松了口气。也不怪伊丽莎白感到意外,连她自己都感到难以置信。假如是两年前,有人给她说她以后会嫁给希斯克利夫,她一定会让这个人去看精神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