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拼着不要这嗣王头衔了,我们生同衾死同穴。”
“娘子……”他迟迟唤她。
她“嘘”了声,指尖将他的话压了回去,然后细细的手指换成温暖柔软的唇,若即若离地触碰一下,瓮声道:“赫连颂,我心悦你。”
内寝立刻昏暗下来,只有后廊上的灯笼隐约投来一线光亮,将这夜色晕染得迷迷茫茫。
脱身不难,难的是不伤一兵一卒全身而退啊。肃柔深知道官家的执念,也许放他回陇右不是难事,借此扳回一城,倒成了首要。
他侧过身子,唤了声娘子,“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带你脱身的。”
他抚触她的脸,珍而重之回应她:“我也是,娘子,我也是……”
其实有他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她的温情,引出他一连串的诧异,受宠若惊地喃喃:“娘子……肃柔……”
肃柔喜欢与他肌肤相依,那精壮的身体和汹涌热情,让她知道他深深痴迷着她。
到了晚间各自洗漱,躺下后两两望着帐顶发呆,空气仿佛凝固住了,那种窒息感令人不适。
肃柔学着他的手段,一点点丈量他的身体,心里却愈发苦涩起来,不过做了大半年的夫妻,现在撂下手,实在舍不得啊。
雪中春信 第77节 -
他怔了下,这话他从来没有亲耳听她说过,当初还是官家转达,是她为了脱身胡乱编排的托词。如今竟成真了,那短短几个字,那么动听,一下就击中了他的心。
她的手按在他胸膛,居高临下望着他说:“官人,我没有后悔嫁给你,若是将来我们要分离,我也会惦记你一辈子的。”
她什么都没说,起身吹灭了案上的蜡烛。
可惜这顿饭,吃得并不像往常痛快,彼此都强颜欢笑。后来岔开了话题,但心事还在这上头,说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食不知味地凑合完了一餐。
她给他布菜,手势轻柔,灯下皓腕婉转,盈盈相望,让他陡然生出说不尽的怜惜来。
噩噩重新上了一层粉,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像没有发生过,她让厨上准备了一桌好菜,请他坐下后温声道:“外面遇见的不易,都扔在外面吧,回来好生吃饭,好生歇一歇。”
他神思混乱,但依旧反驳,“胡说,没有你,我就算回到陇右也只是躯壳,所以宁愿不回去,也要和你在一起。”
肃柔失笑,“遇见一点小坎坷罢了,哪里就要死要活的了。”一面舀了雪团鮓到他碗里,轻声说,“尝尝,厨娘下半晌就预备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