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自然还能守,哪怕徐州军凶勐,守上一月总是守的下来的,但最终城破也是必然的。”曹仁看向众将:“我等身为武将,马革裹尸本无需说什么,但主公呢?”
然而荀攸既然出口,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众将之中,有能力在这个时候稳住局势的,似乎真的只有于禁。
众将没说话,这个时候无论是选择由谁留下来,都不奇怪。
“末将愿保主公突围!”于禁、乐进起身道。
不管怎样,放弃同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之事,尤其是值此危难之际,这一天,他内心都处在剧烈的挣扎或者考虑是否有可替换之人上面。
曹丕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曹仁道:“叔父,子桓不怕,哪怕战死于此!”
“兄长!”曹洪和曹纯也站起来,沉声道。
曹仁摇了摇头,拍了拍曹丕的手,示意无碍,目光看向帐中众将,曹军中数得上号的将领,此刻已经齐聚于此。
“若守,自然还能守些时日。”曹仁没有反驳,点点头道:“但一定要守到城破么?到那时,主公还有两位公子将面临何等境况,诸位可有想过?”
城楼上,曹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未因为徐州军的退走而生出半点轻松之感,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文则,我军突围人数不会多,虎豹骑随行,明日便能渡过黄河,文则只要守到明日傍晚,便算功成,到时候设法突围。”曹仁看着这位并肩作
“诸位,我准备带主公,植公子、彰公子突围。”曹仁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声音格外的沙哑,堂中气氛也随着他的话语变的凝重起来。
“为何?我军并未露出败相!”夏侯渊皱眉道:“子孝因何突有此念。”
请曹丕上座之后,曹仁来到自己的位置,如今曹军虽然没有分高下,但已经隐隐以他为首,以前他是当仁不让的,然而今日,他只觉自己这座位有些烫屁股。
“老主公的仇,诸位可还想报否?”曹仁又问道。
“我来!”夏侯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众将道。
“原本我等是准备坚守此处,同时联络冀州袁公回师,助我等退敌,到那时,吕布自不敢将全部兵力压在此处。”曹仁沙哑的声音在厅中回荡:“若是如此,我等坚守便有意义,哪怕再累,至少将士们还有希望,然而如今那袁谭出手,是否代表袁公之意,谁也不知,将士们绝望,今日之势,诸位也该看到了。”
众将沉默着没说话。
“将军!”牛金来到曹仁身边道:“敌军已退,将军在此守了一日,也该回去歇息了。”
曹仁有些宠溺的点点头,看向众将道:“我等坚守于此,除了给那张辽、高顺之流多添几笔威名外,又有何意义?”
曹仁看了看牛金,默默地点头,起身下了城楼,缓步向城中走去。
如今徐州军是以围三阙一的方式攻城,北门并无守军看守,但大家都是用兵行家,那边有没有伏兵,心里有数。
各营将领趁机换防,命百姓上城处理尸体,轮换的将士趁此机会上城将经历一日激战的将士换下来休息。
“子孝叔父,为何脸色如此难看?”曹丕敏锐的察觉到曹仁的面色不太好看,连忙上前道:“可是受了伤?”
“越快越好。”曹仁沉声道:“不过这城中守军却无法全部带走,需有人留下来。”
可惜,路,终究是有尽头的,当他回到衙署时,曹丕和众将已经等在其中,夏侯渊也在安置了须昌之后回来了。
“末将领命!”于禁抱拳道:“定护主公无恙。”
夏侯渊叹了口气道:“子孝所言,颇有道理,不过子孝准备何时突围?”
所以这留守之人的任务不是守城,而是在他们突围时协助掩护,吸引并阻拦敌军,让真正要突围的人成功突围。
不长的路程,但曹仁却走的很慢,有种希望永远别走完的感觉。
鸣金声起,徐州军潮水般退去,那一座座战争巨兽在完成了最后一轮咆孝后,也渐渐隐退,不少曹军将士看着退去的徐州军,双腿一软,也顾不得城墙上遍地尸骸,直接坐倒在其中,大口的喘着粗气。
曹仁说的已是颇为委婉,事实上既然要突围,最好就是小股精锐突围,让敌军无法察觉。
徐州军气势如虹,不管是南城的张辽还是东城的黄忠以及西城的高顺,给曹军带来的压力都极大,好像每一边都是主攻方一般,那煌煌攻势,让曹军每一刻都生出马上要破城的感觉,以至于当对方撤军后,曹军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看着众人,曹仁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文则素有威望,可节制三军,便由文则留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