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臣不知道您今日前来我府邸,实在有失远迎。”
可是,她从来没有自愿过,谁会在已经是妻子的情况下,大方到成为妾室,她是一个很正常的人,对危险的预判也处于正常人的范畴,那时,是绝对想不到自己能做到翻盘再来的。
“奴
但,阿允就是无法不怨恨,她和不喜欢的男人结了婚,婚后也曾平静度日,如此过了数年,在某一日莫名其妙地被禁锢在居所中,直到先帝和皇后的婚期已过,才发现自己贤德的名声传的到处都是。而愚夫愚妇们,竟也真的敢听信她贤惠到自愿让出正妻的位子。
过去,不管多少人明里暗里说阿允,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能成为留候的未婚妻、而后是先帝的正妻已经是很幸运,昭仪也是很尊贵的位子,后来,先帝又重新让她成了皇后,先帝情深极了,到死都念着她,她实在不该对先帝生怨,该要感谢他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直接赐死阿允和仙藻兄妹。毕竟,男人的妻子和儿女,都是随时可替换的物件,死掉也没什么稀奇的。
丞相和齐王一并行礼,阿允连忙扶住丞相,“问筠不必如此,我拜访的时间突然,怎么能怪你招待不周。於菟也起来吧。”
他年纪轻轻,与丞相农问筠站在一起,英俊然而容色已褪去的中年男人和满是活力、未到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对比实在鲜明深刻,但两人姿态坦然自若,齐王辰眉宇间笑意清朗从容,更是无一丝匆忙之色。
这也是王鹤言身上伤痕不断的原因,阿允心中生恨,然而她不愿发泄在身边宫女太监这些无辜的人的身上,也无法让先帝长期活着来折磨,因为他的存活就是对阿允最大的威胁,只能持续长久地在鹤言身上通过血淋淋的伤口和痛苦的表情得到一丝快慰。她想到这里,轻轻一声叹息,“寒英。”
於菟是好事将近?
原来如此。
“是奴婢。”寒英是个漂亮的女子,头发梳成未嫁女的发式,用粗粗的红线绑住,虽然简朴些,却显得颇为灵动,阿允笑着问她,“寒英,你救了丞相的性命,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
“唉,老臣年龄大了,刚刚听说淮南王殿下驾到,连忙赶来,可走在路上又摔倒在侍卫怀中,醒来后双目浑浊,无法视物,幸得齐王殿下出手相助,他手下有一宫婢,当即施针,救了臣的性命。”
她脚步停下,身后的数人也随之而动,李从本是全部精力都放在她身上,面对此人也不由惊异出声,“大哥。”
因此,寒英的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有些措不及防。
阿允步履轻快,不过,才走了数步却看见意想不到的一人,那人剑眉星目,行动间慷慨磊落,说是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也不为过。
阿允先是纳闷了几秒,哭笑不得了起来,她以为寒英会要齐王妃妾的位置,反倒自己把这姑娘给看扁了,她是个有志气的人,有些像她。
“确实如此。”阿允回答道。
史书上从正妻变为妾室再翻盘的只有阴丽华和娄昭君,死掉疯掉被抛弃被践踏的人却多到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比如徐娘半老的徐昭佩,从梁元帝皇子时的正妻到妃子,难道就心甘情愿?绝无可能。她如果心甘情愿,就不会疯到后来如此可怜的地步。
寒英咬紧嘴唇,“奴婢不敢奢求什么,只是有一项……”她抬头,偷偷看了看齐王的面孔。齐王目若冰寒,以此回应寒英,她不由颤了颤身体,睫毛低垂,显得愈发温婉柔美,像是水乡里长大的女儿般柔情。
阿允微微笑了,眼里难得有几分温情,“你尽管说。我没有什么不可答应的。”哪怕王妃之位,若是於菟愿意,她也不介意许出。毕竟自己曾经遭受过那些无用的折磨,虽苟延残喘,到底走出来了,如今看见其他女孩子,却不愿意她们也受此劫难。王妃之位给一个婢女是麻烦了些,也不是不可操作,回头找某位大臣,让他认寒英为义女,再找理由赏赐她几回即可。
在场的几位因为那一眼,都是如此猜测,只是没想到阿允的手能这么松,齐王妃的位置都可以轻易给出,也不觉得寒英敢提出这种放肆的要求,只想,她大概求能陪在齐王身边。
她生起微微疑惑,不是阿允过于敏感,而是曾经离太子之位只差一步之遥的齐王与处理国事的丞相见面,是要当即怀疑两个人是不是私下在密谋造反的程度,但他二人的态度又过于从容,而且,阿允不愿意去想齐王怀有私心。
“他是奴婢的同乡,奴婢从小就听闻他的名声,想跟在他身边,学习医术,日后能成为一代济世名医。”起初,寒英的声音都在颤抖,随后逐渐坚定,眼底也充满了渴望的光。
“只是这个时辰……於菟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母后若是想要,我就将寒英送到您宫中。”齐王回答,阿允微微一笑,“我无病无痛的,要大夫做什么,不过寒英是?”
“原来如此,我竟不知道於菟手下有医术如此精湛的人。”
此人正是齐王辰。
“奴婢听闻宫中有一位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