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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没有敌人。
谢燃知道，在那下面满是淤泥和白骨，但花朵的美丽遮住了那种残酷的景象。
他在人界无法控制自己的体型，进了鬼界之后吸饱了阴气就可以了，于是他化成了一只很小的鸟，一路向前。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谢燃不会再踏进那扇门。
符合景暄的样子，而下一次阴日阴时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谢燃犹豫片刻，咬着牙扎进了那扇门里。
……要回去看看吗？
“什么，百灵一族居然还有族人在人界？！那岂不是……”
“反正也是顺路。”
“安心，”旁边的鬼族安抚他道，“你没看出来那位是个什么妖吗？”
某些念头一旦冒头，便像种子入了土，立刻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谢燃拾阶而上，循着记忆一路向上走去。那些几十年前被烧毁的竹屋在时间的侵蚀下变得越发破败，不过可以看出，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内，鬼族似乎并没有大举入侵这里。
“是百灵一族。”
他不由得扪心自问。
他确认到这一点，稍稍松了口气，落到地面上，步步为营地向山谷深处走去。
“就这么透露那位大人的行踪没、没问题吗？”胆小的鬼族窃窃低语，“我们会不会被秋后算账啊？”
“什么妖？”
他不知道那位“鬼王大人”会不会派出什么鬼族守在那里，总之小心些没错。
唯独漏了一个谢燃。
这地方连棵树都没有，一眼看得到头，谢燃没看见景暄，犹豫了一下，又往前走。
但他当时确实没想太多，只是想把景暄找回去。
谢燃这样安慰着自己，稍稍偏转了飞行路线，小心地向百灵领地飞了过去。
……怎么说呢，来都来了，现在不进鬼界也不行。
一路走来，鬼界荒凉得让他不敢认，他不知道百灵领地还会不会像他离开前那样，那些花、草、藩篱、竹屋……都还在吗？
先前他怕景暄不告而别，于是在对方身上留了一簇火苗作为标记，好在景暄没有拿掉……也可能是没发现。
引发了阴气大规模流动的鬼门终于在他进门之后合上了。
古老的石阶被阴气浸染，旧日族人栖息用的长杆折了一半。
痛苦的记忆带刺，针扎似的碾过谢燃地神经，他终于飞到故土，却像是精疲力竭。
“嘘……”那鬼族轻声道，“这不是我们需要管的事情。”
鬼界的空气全是阴气，这让谢燃感到很舒服，然而无声地气氛却莫名压抑，再加上糟糕的回忆，让他对这个地方很是抗拒。
火苗的气息在极远的地方，远到分辨不出左右。谢燃姑且先飞着，然而飞着飞着，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方向有什么问题了——这分明和百灵族以前的领地是同一个方向。
穿过鬼门，便看见了三途河，河水仍是老样子，但往日在河面上奔向往生的亡魂全都不见了踪影，四下格外荒凉。
自从离开后，他再没回去过，一晃也过了数十年。
穿过三途河，很快就看见无数的骨生花，小小的，白色的，铺满了鬼界的地面。
百灵作为鬼界土生土长的种族，几千年来和鬼族相安无事，至今他都不知道当初鬼王是为了什么才选择入侵百灵领地的，但结果很明显，向来松散的百灵一族根本抵抗不了鬼族有组织地入侵，被轻而易举地一锅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