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他拧过头看了眼旁边的白小叶。本来想从白小叶那儿得到点儿提示。
“一行，你江叔年纪也大了，擎着酒瓶子等你有一回儿了。怎么还愣着呢。”爷爷轻轻咳嗽了声，慈缓的声音落下，才把霍一行给唤回来。
霍一行：……气死了？
“不行！江硕，给一行也热壶加饭酒来。有媳妇儿等着了，得学着养生……”
明明知道这身裙子下面不是女人，即便没为女人所动过心的霍一行，不只是怎么了，此时竟是忍不住想去抬手把他额角的发梢别到耳后。
但白小叶整举着加饭养生酒跟爷爷一起碰杯，给他的只是一个漂亮却没感情的侧脸。
“爷爷，你知道的，咱们子公司的药厂刚刚起步，我就忙这一阵子。等下周就天天去看你，爷爷别气坏了身子。”霍一行想想刚刚爷爷说生气来着，他猜大概是因为这连着几天他都早出晚归的没去看爷爷，干脆先道了个歉。
“哦。江叔，给我一杯加冰威士忌吧。”
等转到桌子对面，迎上了爷爷的视线，他还是收去了一身的疲惫，重新弯了弯嘴角，声音温和，说：“爷爷，最近好些了么？”
淡蓝色随体的裙子，白皙的脖颈上戴着的正是曾经母亲戴过的蓝宝石项链。
“嗯？”爷爷抬起眼睑，茶色的瞳子转了转，看过对面的孙子，孙媳妇儿，微微泛黄的眼底里都是笑。
“一行呀，你不提，我还差点儿忘了。你可真是气死我了。”爷爷把酒杯重重地放下了。
“一行啊。你要是这么气我，我也不敢喊你来看我了。”爷爷顿了顿，声音有些严肃，桌子上只有餐具的声音。
“你先说吧。”桌子上的前菜摆了上来，白小叶跟着爷爷的节奏，一起扳着羹匙吹起了浓稠的热蘑菇汤。
松垮着扎在后面的马尾，乌黑的发丝被他抬起修长的手指随意别在耳朵后面，却还有几缕沿着脸颊垂了下来，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是让霍一行拧着脖子不动了。
“我爸？”霍一行皱了皱眉，低声咬了咬嘴唇便没再多话。
两个声音同时打断了爷爷的下半句话。
“哦。我不提不提了。爷爷，三文鱼隔着紫苏叶子在火上轻轻一燎最嫩了。爷爷也快尝尝。”霍一行赶紧举起了刀叉，低着头再不敢多说话，已经切碎了盘子里卷成了玫瑰花状的漂亮三文鱼。
“爷爷！”
“一行，你什么时候都是这句话。要不是最近小叶陪着我，我可真要被你气死了。”爷爷嘴上抱怨着，眼角却是堆满了笑，抬手招呼着江叔可以备菜了。
端着餐具赶过来的江叔赶紧从身后过来，帮爷爷撤走了加饭酒，换了杯热茶。随即站在爷爷身后跟霍一行轻轻摇了摇头。
霍一行本来想等江叔一个眼色，江叔却是被爷爷一抬手支走了。
被白小叶一让，他根本想不到该如何应对。
白小叶嫁进来之前，爷爷可是最疼他了。他一下子跟不上了。
霍一行其实也只是想起了江叔的叮嘱，是怕爷爷下半句又是催他抱重孙子，才赶紧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