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慕背包一挎，瞥向后边的钱多来。他道：“论文的事儿，导师让过去聊聊。”
荀慕点点头：“我知道。”
“你他娘的，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老子管得你！”
老教授吹胡子瞪眼，重新坐下。颇为怨念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荀慕眉头紧皱，有些不耐烦。
翟醉扫过畏畏缩缩躲在荀慕身后的高大汉子，恨铁不成钢道：“钱多来，你躲什么！”
“嗯。”
“老头儿想让你直博呢。你这条件，本校再轻松不过。老头儿指定又要劝你。“
班上简单开了个会，说的是什么，荀慕没怎么听。但无非就是就业之类的。
“自己找地方坐。”
“早这么干脆不就行了。”翟醉舒坦了。
荀慕道：“要不然你定个时间？”
钱多来跟在荀慕身后试图藏住自己的半个身子，乖乖巧巧心虚道：“教授。”
*
“论文的事儿咱先不提，前头我问你的事儿你说想想，想好了没？”
手机一下午没看，来的陌生消息与电话少说也有十多个。
真论起来，蚊子都没钱多来会说。
“你！”钱多来傻眼。
钱多来黑麦色的脸皮子一扯，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正好，我也去。”
他殷切诚恳，眼里是想留住好苗子的希冀。
钱多来看看荀慕，憨笑着挠头。“慕慕，你倒时候帮我挡挡哈。”
之前，慕慕还经常跟着他们的实验室做事儿呢。
“话说，慕慕你确定你不读研吗？”
这么淡定，看眼神儿就像完全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你是不是诚心想让老头子我少活几年！”
“年纪大了，气不得！”
荀慕虽没课，但学校有事儿，他拎着包踩着点儿去。
荀慕只能加快脚步，穿梭在绿化极好、树木遍地的农大校园。
蔺朝道：“好。”
“不过，我猜也是想让你报他的研究生。”
荀慕看着眼前的老头，哪还有不说话的斯文感觉。他眸光闪烁几分，他确实没时间想这事儿。
“慕慕，你等会儿去哪儿？”
“嘿嘿嘿，老师，您别生气。”
以前是他没追求，什么都无所谓。无所谓活着，无所谓外人的看法，更无所谓过得好或坏。
“教授。”荀慕道。
翟醉是个典型的学术人，七十岁的年级，看着不过六十出头。穿着简单的手工褂子，只有两鬓的头发微白，是个精神矍铄的老人。
荀慕耳边就像有只大蚊子，一直嗡嗡嗡地从左边飞到右边。荀慕想打，但是这蚊子啪的一下，变成了钱多来那张脸。
钱多来求救似的看着荀慕，荀慕拉着凳子移到老翟的办公桌前。“教授，骂也骂了，要不我再帮你打几下？”
他俩一个导师，是他们专业的老教授。本来已经退休了，但被返聘回来带带学生。主要是带博士生。小老头儿做事儿严谨，效率极高。论文发去才多久，都看完了。
“你知道个屁！”老教授差点跳起来，气得胡子都飞了。
他手机一扔，丢在家里沙发就不管了。
“你也知道你自己写的是狗屁不通的东西，你是敷衍老爷子我，还是敷衍你自己？”
次日
“我觉得吧……”
“你要是不想毕业，直接跟我说。何必还把你打游戏的宝贵时间挤出来就为了给我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儿！”
*
“进来。”翟醉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但是现在……
他当时选老翟就是看在自家爷爷跟他算花友，好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再怎么样不得怜惜怜惜。
“荀慕，我知道说多了你也烦，但咱们这专业就缺了你这种人才。你听我一言，好生在学校深造，其余的事儿真用不着你未来来赌的重要。”
荀慕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可信。“教授，我回去考虑考虑。”
钱多来觉得自己制定会挨批，但荀慕绝对不会。老教授就看上了慕慕这个好苗子，在他的项目里勉强添了个名额。
“走吧走吧。”荀慕站起身，拉门的手又撤回，急急忙忙的。“我去拿一下手机。”
“我看你就是想推脱，都一个寒假加上一个学期了！”
两人敲门。
翟醉看有戏，一锤定音：“明天。”
翟醉瞪了他一眼，转头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对什么都不上心的学生。
可谁知道，老翟的暴脾气只对白奶奶失效。
荀慕想了想：“好，明天。”
荀慕脑袋一转，抬眸看向老爷子。“我忘了。”
钱多来眼珠子一转，忙道：“教授，你不是找荀慕吗，这好不容易逮着人，小心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