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道，“月季。”
顾渊顿了顿。
在北殷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和乐生活之后，接受不了这样惨痛而血淋淋的现实。
他无意识地看向了顾渊，眼底透着一点隐约的求救。
赫连笙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
……凭什么。
顾渊颔首，算是默认。
赫连笙的眼睫颤了一颤。
赫连笙攥紧了掌心。
他跟赫连笙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些无奈，显得赫连笙很
因为即便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能把赫连霄换出来的好办法。
过了一会儿，他道：“乌将军……会怎么决定？”
“阿笙！”
“当然。”赫连笙骄傲地道。
“我知道。”他低声道，“但是……”
但是，谁也不知道，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
良久，顾渊开了口。
他克制地把手收回了身侧，却又时刻注意着，生怕赫连笙再不舒服。
他看到了面前被修剪得奇形怪状的花。
“殿下知道这是九死一生。”顾渊一字一句地吐出了残忍的话语，“而乌将军和荆将军也知道这件事。”
顾渊便笑了一笑。
顾渊被这样的眼神看得心都颤了一颤，别开了眼。
有人高居庙堂之上，享着万千供奉，想的却是怎么稳住他的皇位。边关的沙子和血腥气永远也吹不到京城里。
他虽然担心赫连霄，却不至于连大局都分不清。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却没有抱什么希望。
他坐在院子里摆弄花草，顾渊在一旁看书。
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赫连笙熬了一夜加一个上午，尽管他心下焦灼，但还是敌不过身体的疲惫。
“一夜未睡。”他道，“回去休息一下吧。”
“小的时候。”赫连笙轻声道，“五哥陪我玩。我那个时候很骄纵，把他给我送的小东西都丢到一边，他就一遍遍地捡回来。”
顾渊把手收了回去，掩去了眼中某个瞬间快要溢出来的担忧。
“抱歉。”赫连笙闭了闭眼，“顾大人，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有的没的。”
赫连笙有些茫然地想。
他闭了闭眼。
他有些烦燥。
赫连瑾的想法抛去不提，乌岑和荆池，最终都选了暂且放弃，更遑论赫连霄自己的意思。
这是在赌。
顾渊叫了他一声。
他笑了一声，“万一呢？”
然后，他做了个梦。
一双手扶住了他，耳边的声音有些焦急：
他等着顾渊离开，但是顾渊却依然没有走。
“殿下真的很希望五殿下回来么？”他轻声道。
顾渊停顿了片刻。
*
为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赫连笙把盆子摆到了他的面前。
他顿了顿，“仗打到今日，虽说先前梁楚打了不少败仗，但是对隋西的损耗也极大，这种损耗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此番，又是一场败仗，隋西的王室，应该已经在考虑谈和了。”
有人守在边关，遭受着猜疑、算计和不信任，却依旧一次次地为了脚下的土地和百姓深入险境，而真的到了绝境，依旧有很多人希望他去死。
“殿下！”
“……殿下。”顾渊低低地叫他。
顾渊没再说话。
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踏出帐子的时候，赫连笙突然觉得有些晕。
“殿下。”他道，“柴焕不会杀五殿下，他这个人虽然狡诈，但是很懂得分寸。”
顾渊沉默了一瞬。
“而朝廷那边。”赫连笙看着，低声道，“赫连瑾巴不得他死，所以不会为此做一丝一毫的努力，是么？”
赫连笙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不用劝我，我知道分寸。”他道。
按照常理来说，以赫连霄的身份，隋西不会真的杀他。
*
顾渊动了动唇。
赫连笙此时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心情管他在想什么，离开了帐篷。
赫连笙能感觉到他的目光长久地落在自己的背上。
他只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身。
梦里，是他和顾渊还还未走向无可挽回的时候。
“殿下出发的时候，曾经和乌将军说过。”他低声道，“若是他被俘，不必想着救他，也不用想着用他来交换什么。”
“你能有办法么？”他道。
他咬了咬牙，睁开了眼。
其实赫连笙心底知道答案，但是他现在基本没什么办法思考。
赫连笙闭了闭眼。
“殿下觉得好看么？”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