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而归的建虏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或许有人看出了端倪，但形势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皇太极背着手，脸色不是很好，望着夜空，又陷入了沉思。
可即便如此，蒙古诸部的自私，还是暴露出来，令皇太极心中不满。
此时，应该是皇太极威望最高的时候。不管是参战的贝勒贝子，还是蒙古诸部，都赞声如潮。
要是强行攻击，皇太极倒也有把握击败明军，但本身的战损也不可避免。在前方有东江军截击的情况下，皇太极显得比较谨慎。
“可惜范文程死了，暂时没人为本汗王出谋画策了。”皇太极为失去了一个忠心的奴才而有些惋惜。
当然，东江军的改革也还没有全部完成。但在将领克扣军饷这方面，却基本杜绝。
很快就甩开这些并不算紧迫的问题，皇太极起身走出帐篷。
建虏撤退得看似从容，但皇太极却不时派出哨探，侦察着尾蹑在后的明军的动向，寻找着能够突袭制胜的机会。
家丁制的关宁军，一万军队能有一两千是真正能打的，那就很不错了，怎么和东江军比？
军队的体制。
皇太极长长吐出一口气，收起思绪，入帐休息
此次入寇，蒙古诸部真正出兵参与的并不算多，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万多骑。显然，蒙古诸部虽然归附了后金，但对于征明还是抱有怀疑。
而直到现在，建虏还是认为东江军只有万余精锐跨海而来。也就是说，在兵力上，他们还占着不小的优势。
但只要这次入寇劫掠能够功成身退，蒙古诸部便会彻底改变态度，成为后金可以随意调动征战的力量。
“蒙天眷佑，赖汗洪福，连败大敌，所获诸物，汗与诸贝勒不先择取……”
只是明军数万人马，行进缓慢，始终保持着五六十里的距离，形同欢送。而且，沿着大路推进时戒备森严，没给皇太极发动突击的机会。
“文馆的宁完我也颇有才华，回去后可试以重用。”皇太极很快又想起了或可顶替范文程的奴才。
投降输一半，就算建虏想，也要看郭大靖和东江军同意不同意了。
皇太极一皱眉头，说道：“不准。”
前面有大敌阻路，他们这个时候离开，显是不想出力作战，可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看来，回去以后要把建立直属领导的蒙古部队拿到桌面了。有满八旗，也应该有蒙八旗，甚至是汉八旗。
丰厚的劫掠所得，连番获胜的战绩，使得满蒙联军的士气正旺，也使皇太极很难作出软弱怯战的选择。
此时月朗星稀，营内的喧嚣也逐渐平静下来，但远处还有叮当的声音传来。
只凭满洲八旗的部队，显然是数量不够，且很难得到迅速的补充。在这几年，屡次被东江军所击败，兵力捉襟见肘就更加的明显。
接连的获胜，获得了近万的战马，以及盔甲兵器，使得满蒙联军可以全部装备，这也是皇太极的信心之一。
特别是蒙古诸部，哪里知道东江军厉害。满人更是不会告诉他们，已经在东江军那里失败了数次。
劫掠到的金银、锦缎等物，基本上是各部平分。为首的大臣，也分到了良马。只有他为了收买人心，只取了一匹劣马。
与建虏相比，也是一样。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资源渠道，以及军制组织，东江军汲取着辽东大地的营养，也总有一天会具备碾压般的优势。
十二月二十一日，建虏大队在蓟州宿营。最后的逃生机会出现，皇太极却没有去考虑。
阿巴亥施礼之后，领命转身而去。
那是从被劫掠的百姓中挑选出的工匠，正在打造楯车，既能驮载物品，又是进攻所不可或缺的器械。
只要这次行动成功，借助于高涨的威望，这些设想都会实现的。还有自己的称帝之路，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汗王。”阿巴亥走了过来，躬身施礼，说道：“哈喇沁部的叶臣、阿山想率部由此北上，由古北口出关。”
皇太极放下了诸臣的奏书，稍许的犹豫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坚定的自信。
说到底，是制度优势，是相对清廉对贪腐，是锐意进取和保守落后。随着时间推移，东江军的优势会越来越明显。
发了财就想跑，他们倒是不太用考虑路途遥远难行的问题，因为由古北口出了边墙后，离哈喇沁的故地也不算远了。
本来就是军事冒险，就是一场赌博，已经梭哈了，只剩下开牌来见，还能把推到桌面的筹码再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