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和心上人在同一处,却怎样也见不到人,少女日渐消沉。
“你便是赵妙妙?”
她起身跪在地上,执着又认真地仰头看着疼爱她的父母:“父亲母亲,女儿是有灵根的,女儿愿意去吃那份苦。”
目送巳月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赵主母想拉着她回府,小姑娘却像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规矩听话的少女,在此刻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叛逆的想法——
一旁的监察闻此,解答了少女的问题:“那是衍宗的沧澜剑仙,巳月真人,化神期的大真君。”
于是在膳厅时,她便这样说了。
“渺渺……”
一身雅梨黄的衣裙,金茶色大袖披帛随风微动,腰间挂有玉瓶,珠子做装饰,富贵高雅,身后跟着两名黄衣小童。
直到某一日,季清凝失口唤她渺渺。
季清凝对她细心仔细,每回都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丹药宝材如流水般送给赵妙妙,帮她堆砌修为,这般的偏心,令赵妙妙有些奇怪。
季清凝眼角一抽:“巳月
季清凝自是察觉,面对丹修的询问,赵渺渺并不隐瞒,一股脑地全盘托出。
季清凝看着赵妙妙那张玉兰花一般清雅的脸蛋,微不可察地低唤一声。
赵主母抹着眼泪,心中万般不舍,却也开始替她打点:“衍宗有一位唤作季清凝的仙君,是娘家老祖宗的亲姊妹,届时我与你父亲去托付托付她。”
赵妙妙抬头看向那位仙君,却见那仙君突然怔了神色,脚步也乱了一步。
半年后。
“女儿从小到大都是规矩的,从未让父亲母亲为难过…可是,这般一眼望得到头的日子,女儿其实是不愿意的!”
赵主母一听,眼眶便湿了几分:“修道哪有说修便能修的?好好的富贵大小姐不做,去吃那辛苦做什么?”
日复一日地将这副场景描绘,润色,记忆中的画面如同蒙了一层薄光,更加吸引人。
丹修掌门平日里颇为忙碌,但她只要能抽出点时间,便来陪伴赵妙妙,手把手教她引气入体,筑基基础。
赵妙妙望着对方的眉眼,心里砰砰直跳,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赵主母疑惑地问道:“怎得了?快些回去沐浴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赵妙妙看着父母的容颜,鼻子一酸,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她想和那位仙君在一块。
赵妙妙坐的端端正正:“那我也去修道。”
赵妙妙:“女儿记得幼时,鹤洲有临近宗门来询问过母亲,愿不愿意送我去修道,母亲觉得修行太累,替我拒了。”
“妙儿?”
“哎哟,乖囡囡啊,你怎么突然说这种胡话啊?”
何是好,下官备了酒水席宴,若仙长不嫌弃……”
“女儿不孝,就这一个心愿,求父亲母亲成全!”
从那之后,赵妙妙便成了赵渺渺,季清凝将她当做女儿似的教养。
如此,赵妙妙便在几日后的宗门开山收徒那天过了明面,正式入了衍宗,成了季清凝的亲传弟子。
赵妙妙看出季清凝先是错愕,随后又一脸欣喜的模样,良心小小的不安。
“不必。”
赵家夫妻将赵妙妙送至衍宗山脚,虽轻车简行,但那一箱箱的行李令来往弟子和山脚商贩都忍不住多瞧他们几眼。
可她入门几个月,却只在开山拜师那日遥遥见过巳月一眼,此后再未相遇。
“巳月…”
赵妙妙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二字在唇舌间翻转,带上了一丝隐晦的倾慕。
往后数十日,少女每每发呆,脑海中都是巳月踏风而来的那一幕。
妙妙,渺渺,并不同音同意。
一道女声传来,千层山阶上缓缓走下一个人,发鬓疏挽,眉眼清冷。
少女聪慧,几乎是顷刻之间便反应过来,还未等季清凝懊恼,她主动询问:“这是师尊替妙妙起的道名吗?”
巳月打断他:“我还有事。”
赵妙妙终于明白她心头空缺的那一块是什么了。
是不甘愿像尘世间大多女子一般循规蹈矩的人生,是不想将人生困在宅院之中,她也想纵剑而飞,游历山河万象,与喜爱的男子终成眷属。
听闻她这念头,赵家夫妇吓了一跳。
赵妙妙将头磕在地面上,阖上双目,等待回复。
修行入道,为斩断前缘,大多数修士都会放弃曾经的名字。
对方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赵家主也不好再挽留,拉着妻女又是行礼感谢。
赵家主道:“那是仙君,寿命千百年,而你是凡人,怎么能在一块?”
赵妙妙喃喃开口道:“那是哪宗的仙君啊……”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一声叹息,赵家主扶着赵妙妙的胳膊让她站起来:“好,好,修道也好,只要妙儿喜欢,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