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明明,明明就不在乎我!”
心中那个声音清晰了起来。
利刃穿透磷甲,刺破皮肉,寒气绽开,顷刻之间便冻结了这条蛟尾。
阙鹤拍出一张盾符,淡金色的半圆形结界将他保护在里面,也阻拦了飞溅的毒液。
刚刚阴差阳错地刺伤了蛟尾,他以为我是预判了凶蛟的动作,为了他才如此。
雷符炸开,夹带着火焰旋了个半圈包围了凶蛟,雷火纷焚,劈头盖脸地全部扑砸在凶蛟身上,发出一股难闻的焦味。
只要他死了,天道也无可奈何…只要他死了,我便不会死……只要他死了!
我看着火光愈来愈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阙鹤误会了。
我勾勾嘴角,本想嘲笑他自作多情,却未能吐出一词。
不许再怎样啊?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
从我的角度看去,刚好看得到少年弧度流畅的下颌线,与紧抿的下垂的嘴角。
与令我苏醒的那个梦中一样的画面,却又有些不一样。
若不是怕你随时提剑削我,我也不想和你有过多牵扯。我在心中默默吐槽。
我用尽全身力气开口道:“……月出西山,往东走。”
不要靠近男主角,会变得不幸。
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连带着大脑也沉重极了,在意识昏睡前的最后一刻,我决心这次出了秘境就和阙鹤断绝师徒关系。
精神放松后,肉体上的痛楚便回来了,不论是先前被刺伤的肩膀和手掌,还是刚刚被甩撞时五脏六腑移位似的疼痛。
杀了…他。
少年不管不顾地将残余的所有符纸都扔了出来,抱着我就往前跑,语速又快又急:“就算是作为师尊的责任!哪用得着你用命去拼?!”
结果对方并不回应他。
凶蛟的怒吼声将我从刚刚那种浑噩的状态中拉了回来,我甚至来不及回头,整个人便被一爪掀翻在地!
少年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脸色发白。他抬头看我,焦急地朝我伸出手:“师尊!快过来!”
而石林外是一片低矮的灌木林,但好在并无妖魔气息,也无阵法痕迹,少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召!”
石林中隐隐绰绰撒下影子,凶蛟的声音渐渐远了,耳边逐渐只剩少年急促的呼吸声。
他肩头的血迹又扩大了一圈,传来一股血气,少年咬着牙开口:“不许再这样了……”
阙鹤没敢看这位师尊的表情,眼神瞟向别处,小声嘟囔道:“……安全了。”
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纠结着开口:“……你总是忽远忽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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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赵寥寥的指引,阙鹤终于摆脱恶蛟的追赶,走出了那片怪异的石林。
杀了男主角。
我顺势一滚,错开了落下的利爪,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还未来得及站稳身形,便被阙鹤扑了个满怀!
太痛了。
灵气枯竭的痛楚从丹田处飞速蔓延到全身,还有刚刚那一爪,以及血雾中不知何物对我内心深处憎恶的牵制。
之前情急之下抱着她便跑,这会反应过来后少年便觉得格外不自在。
符纸亮起,火星点点,点燃了枯草,与血雾交织,猛地轰燃,阻拦了凶蛟的脚步。
杀了阙鹤。
阙鹤脚下一转,便往东面跑去。
那轮弯月,似乎稍微升高了些。
我静静地望着他,夜色昏暗,血雾浓浓,世间都在混沌之中,唯独他所处的一寸天地发着微光,宛若希望。
我却什么都没有……
凶蛟被激怒了,它高昂起头颅,口中喷射出青黑色的毒液,如落雨一般朝我们而来。
少年被蛟尾扫拍到石柱上,发出一声闷响,摔了下来。
痛——!
凌冽的风声呼啸而来,在蛟身即将撞向我的那一刻,我松开了手,朝结界处跃下。
他也不知自己刚才突然抽什么风,稀里糊涂地跟她讲了那些话。
很眼熟的高阶结界,是赵渺渺常用的,随手拈来的,用之不竭的盾符。
我挽了个剑花,毒液溅开,落在石面上,发出滋滋声。
剑尖端对着他的胸口,在我进入结界的那一刹那,他将会被我一剑穿心——
“…哪怕是师徒恩情,也不要这样…我不过是你收了没几个月的徒弟,论亲疏远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但比起伤痛,最让他在意的却是现在怀中的赵寥寥。
阙鹤顿时懊恼,一股尴尬从心底升起。
此刻一股脑地全部冒了出来,痛的我根本无法出声,只是徒劳地抓紧了阙鹤的胸前衣襟。
你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