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通摊开手掌，“你说，我现在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但，龙葵完完全全相信习通。
假的？
他就是光明神。
怎么可能是假的，自己分明亲眼所见，方舟游荡在时间长河之上，向着永恒前行。
习通流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下意识的想要揉一揉龙葵的头顶。
习通眼睑低垂，有气无力说道：“因为，我要从根源上切断光明神的信仰。”
龙葵跪坐在习通身侧，双手无措的抓着裙摆，眼泪打着转流下来。
光是属于太阳的。
他是第一个发现信仰之力的生灵，也是最早利用信仰之力的神明。
习通沉默了许久，这才一字一顿的说道：“方舟，是假的。”
所有强大的生灵都生而为神，在他们的认知中，神级就是初始等级。
如果方舟是假的，船上的那些神明怎么会不知道？
就像光明神宣称“要有光”。
光明神却知道，并不是。
那时候还没有“信仰”的概念。
他说了，随即太阳升起了，蒙昧的人们都以为这是他施展的无上伟力。
即便他不说，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光耀大地。
习通不喜欢那里。
他只是给出了一个结果，根本没有过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做到“要有光”。
龙葵看了看习通的手掌，抬起手，却再次从习通掌上穿过。
习通虚弱的说道：“小葵，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半只脚踏入旧日了。”
于是，他和他那句话被人们铭记百代，流传四方。
龙葵万分诧异的瞪大眼睛。
“哥哥，你是说，方舟也和你现在的状态一样，是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她知道习通不会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救世主？
“哥哥，既然如此危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她变回灵体，手掌再次从习通身上穿过。
但习通还是那么做了。
世上本没有信仰，直到，那个人说出要有光。
两个毫不相干的事物，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合在一起，但信仰可以。
“光明神虚伪而假善，然而，谎言说一万遍就成了事实，说一亿遍就成了真理。”
被习通打碎的世界不知凡几，他才不是什么圣母。
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物，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跨越其中的难题，但信仰可以。
可一旦进入旧日的世界的，就万事皆休。
世界就相当于食物，抽取世界的本源补充其他世界，就像猫吃鱼狗吃肉一样简单。
他窃取了光明的权柄，成为了掌握光的神明。
拯救一个又一个被光明神摧毁的世界。
龙葵不信这个。
是永恒，却又不是永恒。
那个时代，还有无数天地生成的神明，世界赐福的生灵。
那是一方永恒的世界，非生、非死，一切的存在都不可更改。
所有的神明、异兽都野蛮生长，摸索中壮大自身力量。
真实的身躯，然而，她的手从习通身上穿过去了。
但是，信徒们的信仰之力为他指明了道路，铺垫出了通天阶梯。
龙葵都温顺的低下头，将秀发送到习通手边了，习通却颓然的叹了口气。
信仰的本质就像万能的填充剂、粘合剂。
这一刻习通才明白，半只脚踏入黄泉并不可怕，毕竟死亡的另一面就是诞生，大不了从头再来。
随即，习通讲述起了光明神最大的秘密。
这是可望不可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