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
“可以试试。”陆周瑜说，又问：“刚刚是你妈妈吗？”
，“那多吃点。”
在躺椅上除了吹风，就是和陆周瑜打电话。夏炎接听电话时，就把腿脚也收进吊篮，整个人像蜷缩在蛋壳里，等结束，腿都麻了，要缓很久才能下地走路。
陆周瑜听到，劝他还是睡一会，但并没有挂电话的意思，夏炎就问他有没有喂鱼。
娄瑞和夏正炀的退休手续陆续办妥，又要紧锣密鼓地准备入学资料，他们被当地一所高校返聘，两周之后就要报道。
吃完又去重新刷了牙，才睡过去。
“你接下来几天都在当地吗？”
“是，她刚从学校回来。”
夏炎点头说“好”，“晚安”。
“你睡吧。”
“嗯，宝宝。”陆周瑜低声重复，声音里还是带笑，有点像那种善意的调侃，也像别的。夏炎说不上来，只觉得吊椅旋转，葡萄藤正抽嫩芽，麻雀在叫。
“你吃午饭了吗？”夏炎把腿伸出吊椅，脚尖踩在地上，转移话题。
“哦，”陆周瑜笑着问，“她叫你什么？”
应该没有，季老师不是那种人。
“在，”夏炎把枕头放平，重新躺回去，音调变得懒洋洋的，“怎么了？”
而陆周瑜很少接话，也很少发出声响，但在夏炎停下之后会第一时间问“还有呢”，于是夏炎只好讲更多。他说到“听说最近会有流星”时，娄瑞恰好从花园推门进来。
三个人聊到很晚，从一开始带有刻意亲密的隔阂，到后来真的放松下来，夏炎讲了许多工作上的趣事，也讲季启林对他的照顾，而后猛然想起来，他向季启林坦白性取向，但不确定季启林有没有跟他爸妈说过。
风还是太大了，从窗缝钻进来，发出细密的咻咻声，夏炎躺回床上，总有种枕在风沙上的错觉，尽管他们住的地方离真正的沙漠还有近百公里。
“嗯？”
晚上夏正炀回来，一家三口吃团聚饭，菜都是从院子里摘的。夏炎第一次知道，他爸妈除了会研究稀有金属，种菜也是一把好手。
第二天，一家人去沙漠公园，还在公园门口的石雕大门前请人拍合照，花二十块钱洗出来一张，后来被娄瑞裱上相框，放在电视柜上。
“我带了厚衣服。”
“宝宝，”她喊，“坐在外面晒不晒——在打电话啊？”她又放轻音调，笑了笑，迅速往屋里去了。
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的壮阔，也有绿洲泉水的柔和。这里日照时间比海城要长，一天很慢。入夜后，天不是黑，而是一种密度很大的深蓝，星星和云都低垂，仿佛触手可摘。
四五天过去，夏炎已经基本适应这片土地的干燥少雨，以及时不时的风沙侵袭，他甚至形容，风沙就像粗糙一点的雪粒。
“吹过反而长得更好。”夏正炀说。
拿起一颗橘子剥，夏炎简单讲了今天典礼的流程，和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说着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吃过饭，果然如陆周瑜所说，气温下降，狂风隔着门在屋外吹，他有些担心：“外面种的菜没事吧？”
夏炎点点头，他五谷不分，更不懂原理，只是想起陆周瑜家的后院，那些疯长的叫不出名字的藤蔓和花卉，也是一年一年被风吹雨淋，才长得那么高那么密吗？
“好……那我睡一会儿。”
吊椅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夏炎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在西北的所见所闻。
家里没人的时候，夏炎就到院子里闲坐。他买了一架藤编的吊篮躺椅，就安置在葡萄藤下，每天坐在上面吱呀吱呀地晃，很是惬意。
也没什么重要的话说，似乎碍于他们还处在恋爱当中的冷静期，话题就自动筛出暧昧的成分，聊各自的生活。
“没事，”陆周瑜说，“天气预报说你那里后几天会降温。”
他神思恍惚的模样被娄瑞看在眼里，但没有追问，只是说：“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去沙漠公园，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中午喂过了。”
“……”夏炎难得觉得不好意思，“你听见了啊？”
等门关上，夏炎莫名觉得娄瑞笑得很有深意，他愣了一下，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流星的观测时间，“不知道能看到不能。”
这地方是很干燥，才来半天，嘴唇都有点裂开，喝了很多水也无济于事，又忍不住总是舔，蛰得疼了，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衣帽架前往包里摸，摸出一颗糖，葡萄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