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轻，叹息一般落在耳边，扰得人心痒痒。
他知道谢航的话中之意。
这是季思年肖想了很久的事，今天终于体验到了。
他盘腿坐下来，扒在网格上：“感觉我像一只占山为王的猴子。”
这是一个被网格兜起来的小空间，里面有一张蹦床，一览众山小，能看到整个场馆大部分地方。
入口是一段爬梯斜坡，季思年四脚并用往上爬，简直有一种返璞归真的错觉。
带谢航玩蹦床还是得从最基本的轻松项目玩起，否则现在就去玩滑梯攀岩，估计他会非常放不开。
场馆内的摇滚音乐在这个位置听得很清晰，却意外成为了非常适配于这个缱绻的亲吻的背景音乐。
“不许学我妈叫我。”季思年赖着没动。
“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甩掉地球 地球甩掉，只要越跳越高。”
或粉或蓝的海绵块铺满边角，季思年在蹦床上打了个滚，最后艰难地蹭到谢航身边。
“睡吧。”谢航躺在他身边，歪着头和他挨在一起。
都能清晰感受到手掌下绷紧的肌肉。
“先带你去玩幼儿园组合滑梯。”季思年丝毫不在意动作是否雅观，半推半就地向旁边的项目走去。
蹦出来的一身薄汗慢慢落下去，他眯起眼睛，懒洋洋地说着：“要毕业了啊，然后再读几年研究生。”
谢航平静地又说：“年年。”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躺了一会儿，谢航忽然低声叫了他一声：“年年。”
“然后就要找工作了。”季思年垂下手，侧过身子，“是回家还是留在安城呢？”
谢航坐在他身边，向后靠着那一堆海绵块。
这个组合滑梯比幼儿园版本大了很多倍，层层交错内容繁杂冗复，像个立体可透视迷宫。
季思年张开五指，看着从指间漏下的光束。
他是谢航对于家的全部定义，所以不管去了哪里，有他在就不算漂泊。
再往上就是许多分岔口，他们全凭感觉随意绕，居然绕到了整个迷宫的最上端。
一些幸福二字难以全部概括的情绪充斥在这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季思年伸了个懒腰，重新躺回海绵块堆里。
“反正不愁找不到工作是吧。”季思年笑着撑起身。
“看出来了。”季思年换了一面趴下，“你一来我家我妈就这么喊我，每次都看你蠢蠢欲动的。”
音乐还在放着，季思年向后躺倒在海绵块堆里，倦意一拥而上，他偏过脸看着谢航：“我在这里睡一觉是不是很浪费钱。”
然后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季思年一骨碌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航安静地闭着眼睛，再开口时嗓子有些哑：“你留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年年。”谢航重复了一遍，语速很慢，像在细细咀嚼着每一个字。
季思年居然被他叫得有些不忍心：“想这么喊就喊吧。”
“我没有小名，也没有叫过别人的小名。”谢航说，“很有趣。”
谢航抓住他的手腕拿远。
“上次就想叫了。”谢航不躲不闪地盯回去，眼里带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