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年沉默着。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世界毁灭了也挡不住他此刻倾巢而出的冲动。
这种沉默让谢航有些不安。
谢航闭了闭眼睛，在沉默里继续说：“我这段时间会见好多次大夫，还会定期来找谢佳洋……那个小孩。”
“但是我判断错了。”谢航还是用那样沉静的声音说着，“大夫没有劝我不要找你，她说我在我们分开后进步很大，现在可以尝试和你继续接触。”
“追，是得追，起码追到过完年。”他说。
季思年用力掐了掐虎口。
“嗯。”季思年忽然有些口渴，他没有低头去看那杯酒。
这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本可以不这样直白地告诉季思年，也不该把他留住白等了这么久。
乱得好像被贼翻过一遍的脑子忽然清明下来，季思年就连期末考试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
刚刚谢佳洋和他说，他拿起刀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和妈妈不应该承担谢成的喜怒无常，觉得该争取给自己的自由一定要争取。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总是说要坦诚、要多沟通，你觉得你自己做到了，其实你在心里都一清二楚，你说出来的看似直白的话都是经过筛选的。”林菁那天说，“你会主动说爱，但是不会告诉他沈荣生病了、谢成一家找你了，你没有真正的敞开心扉。”
好像有一盆火烤在脚底。
一个调酒师朝他打了个招呼。
名字，这杯酒叫柠檬核。”
谢航看着他。
但总有些东西覆水难收，季思年要是不来，他也可以很淡然自若地完成这次谈话，可他偏偏就一瞥看到了季思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又感觉如果没有他在，自己肯定会撑不下去。
季思年听着他说，心脏被拧了一把一样。
“所以你可以让我多追一会儿，等到我……完全好了，再好好表白一次。”谢航说。
“我要追你了。”谢航说。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谢航用了十几年还没有想通。
季思年连呼吸都变轻，脑袋里的几根弦逐个崩开，然后错乱地搅在一起。
他现在依旧没有完全说服自己，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为什么要说我有病？”谢佳洋说，“自杀的人就一定有病？为什么不能是他身边的人有病。”
他收回放在酒杯旁的手，藏在桌子下，但季思年看到他在微微发着抖。
“老地方，钥匙。”季思年曲指敲了敲桌子，伸出手。
季思年直接攥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吧台前。
“我收到了你的信。”谢航没有一点过渡，说得很猝不及防。
“我也收到了。”他猛然有些失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再次铺天盖地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