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斯白装得哈气连天时多少有点忐忑,带得江逾声也跟着他忐忑,在客厅里无意识地踱步了两圈。
祁斯白被蛊惑了两秒,在心里夸了句我男朋友真帅,而后凑近过去看。
祁斯白正走神,没太听清,倏地打开门,问他怎么了。
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到江逾声家,祁斯白给许璇女士打了通电话,跟她说在江逾声这里刷题呢,又困,又有好多题没写完,假模假样地和许璇商量要不今晚就在江逾声家睡下得了。
江逾声乐了下,不经意间瞥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挺晚了。
祁斯白回想江逾声说过的香味成分。香柠檬和雪松木的前调,玫瑰和红胡椒的中调,还有琥珀、鸢尾、广藿香和香根草的后调……
不过江逾声也坦诚,他手腕上的香是因为看祁斯白喜欢闻,随手往腕上抹的同款香。
“来我家写。”江逾声嗓音低低沉沉的。他听出祁斯白那点没话找话的意思,但仍旧纵着他, 问:“之前不都是在我家写的么?”
两人和平时一样,去书房接着自习。祁斯白做完篇子整理完题目,已经十二点半多了,他扭头往江逾声那边看去,就见他修长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两下,还在专注看着笔记本的屏幕。
祁斯白抬眼看着他, 没忍住, 兀自偏头笑了下, 刚要应。
他这思维实在有些跳跃, 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刚刚静默的那几秒钟里, 脑袋瓜里都在想些什么。
屏幕上,跑了很久的代码终于呈现出结果,江逾声眉尾淡漠地挑了一下,唇角的弧度翘起。他忽然察觉到祁斯白的目光,侧眸看过来。
“这个就是你把DQN算法改进之后,”祁斯白指着屏幕,“在贪吃蛇上跑出来的结果?”
祁斯白天天来,也不用江逾声教他怎么开他家的热水。江逾声笑笑,体贴地帮他把门关上了。
挂了电话,江逾声看他表情有点严肃,顿了顿,轻声问:“阿姨怎么说?”
“我还有两张篇子没写完呢。”
他嗓音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像是揶揄。
祁斯白抿了抿唇角翘起的弧度, 昂了一声, 说“行”,尾音里掺着点似有若无的笑。
刚刚祁斯白把自己那副防蓝光的眼镜给他戴上,他也没再摘。这会从侧面看去,眼镜架反射出的金属光泽和线条利落深邃的五官一起,衬得整个人更加冷漠锋利。
上课铃早打响了。两人往高中楼走,没走两步, 祁斯白脚步慢下来,缓缓冒出一句:“睡衣……怎么办?”
后天就走, 到这一晚,几个教练也没什么任务好布置的。祁斯白和他们商量总结了两类题的做法,到九点半,准时下了晚自习。
江逾声嗯一声,“效果还不明显,但这个改进方向应该是对的。”他和祁斯白解释:“刚刚两个小时,就跑了1500局游戏而已,差得远。传统方法要十几万局,就算改进过后,怎么也得万级的训练数据才够吧。”
“她让我——”祁斯白装没两秒钟就破了功,笑着勾住他的肩,学着许璇的口吻:“早点睡,别打扰小声休息。”
祁斯白张了张口,垂眼看着江逾声给他拿的衣服。材质舒适柔软,就是……少了件最里层的。
江逾声无声地笑了, 看他一眼,“穿我的不行?”
祁斯白发着愁,百无聊赖似的,低头嗅了嗅两件干净衣服。香香的,带着江逾声身上一贯有的那种香。他后来问了才知道,那香味的主要来源是Linen spray,一种用来去皱或者除螨的喷雾。
祁斯白嗯一声,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
祁斯白一噎,轻咳一声,眼神在昏昏暗暗的树影间飘了飘,含糊着说:“那就……在你家睡呗。”
他笑着指了指页面上那个贪吃蛇的动图夸道:“不看数据的话,感觉它表现还不错,也不是很‘人工智障’嘛。”
祁斯白点点头。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江逾声说的比数学竞赛更感兴趣的,是这些本科的内容。他们平时会讨论,祁斯白休息时候也会看他查的资料和论文,觉得还挺好玩。
卫生间门忽然被咚咚敲了两下,门外传来江逾声模糊的嗓音。
“要洗澡么?”江逾声摘了眼镜,站起身。
江逾声把笔记本往他那边转了个角度。
江逾声忽然低声开口:“怕你做完题太晚而已。还是,你想做点别的什么?”
江逾声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宽松的黑T和一条过膝的棉质运动短裤,递给祁斯白。拿完这两件,他就把祁斯白带到卧室内的卫生间门前,又递给他一条新毛巾。
江逾声的脚步声已经从门前离开了。祁斯白立在原地,犹豫着,是开门叫江逾声找一件,还是……凑活穿。
不同人不同习惯。祁斯白习惯了天天洗澡,以及,天天换贴身衣物。凑活穿还真有点接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