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两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递到彼此耳边。
江逾声却说：“这么……晚啊。”
“……祁斯白。”江逾声忽然放软了声音，喊完他名字，又什么都不说。
祁斯白一愣，闷声笑起来。他笑着笑着，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在里面兀自拱了会，才听江逾声说：“开玩笑的。你多睡会，不急，八点五十出门都来得及，要出门了就给我发消息。”
祁斯白突然咚一下扑倒在床上，脑袋埋到枕头里，拱了拱。他还挺想听他本人现场唱，但……
祁斯白“嗯”了一声，心说，原来这人等的就是这会儿的电话啊。
“嗯……”祁斯白脸有点热，手上扯着被子一角，语出惊人：“……勾引你？”
是一阵清晨的鸟鸣。
祁斯白问：“你几点出门？”
祁斯白笑了。虽然江逾声的声音偏冷偏硬，但，偶尔这么软着声音，撒娇似的说话，他听着还……挺受用。
祁斯白愣了几秒，一骨碌爬起来，摸过手机，点开微信，看到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头像上，冒出一个红色的数字1。
祁斯白忽然发现，设备似乎是会放大人嗓音里的优点。戴着耳机，又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整个世界里只能听到这个人的声音。
那边一愣，低低笑出了声。
他声音压得有些低，嗓音里的磁性质感尤为明显。
江逾声忽然问他：“刚刚牵我的手，是什么意思？”
问那天的安排。
连着半个月的魔鬼备考和情绪折磨，出远门考试，刚回来又是接连的情绪起伏，以至于祁斯白累得，通话断了没几分钟，就彻底沉睡过去。
好不容易等到家里人进屋睡觉，祁斯白洗漱完，关了房门，坐在床上，用微信给江逾声打过去一个语音电话。
年级老师体恤他们，明早九点才开始补课，想让他们几人睡个小懒觉。
他瘫在床上醒神，正犹豫要不要睡个回笼觉，桌面上的手机倏地一震。
就像之前，J刻意蛊惑人时，轻微喘息着唱歌，那种声音也……
九点上课，又不用早读，按照往常，祁斯白可能四十之后才出门，哪怕五十也勉强能赶上。但明天……
是那道他喜欢的嗓音。而这道嗓音属于他喜欢的人。这个人现在问他，刚刚为什么牵他的手。
祁斯白本来想补个觉，没想第二天一早，猛地醒过来时，抬眼朝墙上的挂钟一看……才六点十几分。
祁斯白表面一本正经又淡定地听着祁修远的夸奖，其实心思全在自己的手机上。好像太久不聊句天，江逾声就会跑了似的。偏偏他三番两次看手机，都没收到江逾声的信息。
“没什么意思了。”
祁斯白刚要声讨他怎么一条消息都没有，就听那边问：“你家人都睡了？”
整晚的好梦里，都是隐约的花香。
江逾声说：“看你。”
祁斯白掐了掐自己忍不住又翘起来、已经快笑僵了的嘴角，轻咳一声，“那八点……二十？”
怕江逾声觉得他那什么……祁斯白想，还是先、先不说了吧。
祁斯白的指尖在那上面顿了会，才笑着点开，接上耳机，播放那段十几秒钟的语音——
“笑什么？”祁斯白自以为说了句了不起的话，这人怎么这个反应。他不满道：“那……没什么意思。”
“嗯？”
江逾声等了会，没听到回答，也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转而问：“你明早，几点出门？”
他想让江逾声多睡会，但说的时间又还是比最佳时间提早了二十分钟。
两人都能听出对方声音里的疲倦，但还是没话找话地又瞎扯了好一会，晚安都道了好几轮，才终于挂断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