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秒，身后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却好像浸染了一点人间烟火气的声音。
江逾声默不作声地侧眸看他，牧阳成从对面看过来，有点意外，又有些不解。
没一会功夫，众人已经起着哄，嚷嚷着说又转到了江逾声。
出来之后……好像就不能回去了。
剩下的一部分人大多是一脸迷茫，几个女生和荆炎彬则是一脸的“我去我特么磕到真的了吗男同竟在我身边震撼我妈”。
他尾音里好像带着一点紧张的哑意，一瞬就飘过了，让祁斯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祁斯白酒量挺好，这会其实也就是喝着玩。他没应声，只是使劲抽回了手。
此起彼伏的哇哦声与骚动都被他们撇在了身后。
学弟脑回路清奇地啧啧两声，“祁哥你害羞啦？”
这个场合，并不适合说什么。
如果江逾声说不，祁斯白忽然想，他是不是就不必问江逾声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不管是他会错意，还是江逾声逗他玩。又或者是在随珹不喜欢他的时候，江逾声就过来喜欢了一下他，等随珹想为了他留在北城，他就又……
牧阳成到这会儿倒是难得稳重起来，觉得自己功成圆满，笑着转移开了话题，又开始玩下一轮的游戏。
江逾声几乎是等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就匆忙起身，掩饰性地说了句去卫生间，就跑着追了出去。
江逾声看过去，等他的问题。
这问题一出，少数不明所以的人纷纷盯着在场的女生们看，诧异地低声讨论是哪一个。
祁斯白静静地坐在江逾声身边，表情平静到有些木然。
众人反应了一瞬，才听出他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
把游戏换成了转空易拉罐。
“在场。”
余光里察觉到江逾声看过来的视线时，祁斯白云淡风轻地笑了下，淡声说：“我喝酒吧。”
江逾声答完那看似轻轻巧巧的两个字，攥了攥指尖，侧眸看向祁斯白。他很轻地动了下眉，喉结上下滚动，半晌，又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这次纯粹是牧阳成作弊，但偏偏江逾声和祁斯白都没往他那边看，各自不知道在出什么神，还真信了他的话。
似乎是觉得，到了这会儿，这个人还在……逗他。语焉不详，却又明目张胆地暧昧。这次，总不是他会错意。
他说不上自己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江逾声很少这么叫他。
但江逾声和几个女生肉眼可见的不熟，唯一和他沾边的绯闻对象黎亦瑶又不在场。于是，包括六个女生在内，剩下的人全都在笑。甚至有男生光明正大地冲着江逾声和祁斯白哦豁了几声，他们其实不信，但又忍不住非要八这个卦。
桌上还没玩过一局，祁斯白便站起身，说了句去卫生间，就往过道走了。
祁斯白随便转了下桌子中央的易拉罐，等游戏继续，手刚要拿回啤酒罐，忽地就被江逾声握住了。
牧阳成咳咳咳了好几声，煞有介事地在满桌人的催促声里卖了半天关子，最后终于深沉地问出一句：“你喜欢的人，在现场吗？”
“小白。”
等江逾声回答的那短短几秒钟里，祁斯白也屏住了呼吸。
大家成功地被带歪了关注点，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
祁斯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觉得气闷。他一路走出餐厅，一直走到路边的一棵树下，凉风一吹，他哆嗦了一下，脚下一顿，这才想起……哦，他忘了拿外套。以及，这是家自助餐厅。
祁斯白其实自己也没想到，江逾声说出这个回答时，他心底的那点愤懑会彻底爆发。
大部分人被惊得呆住了，满脸不可置信。像是被这个回答本身惊到，讶然于自己竟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知道了江逾声的八卦。又像是震撼于江逾声这种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回答这种问题。
身后传来凌乱仓促的脚步声，像是大步跑过来的，裹挟了一阵风而来，耳后还有那人轻微的喘息声。
现场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转到祁斯白时，祁斯白一愣，就听转空罐的学弟笑着问：“祁神有喜欢的人吗？”
江逾声一愣，蜷了下残留着祁斯白腕间温度的指尖，手在空中尴尬地举了会，才收回去。
江逾声清冷的淡淡嗓音响在他耳边。
祁斯白举着大半瓶啤酒，仰头就灌，众人微怔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喉结一上一下地动着。
“你酒量怎么样？要是以前少喝，别一次喝这么多。”江逾声小声提醒。